; 慌忙接过老人手里的药,倾雪转身将药丸塞进钟离玉嘴里。药丸遇热即融,倒是免了喝水的麻烦。果然见钟离玉身上缓缓浮出紫色烟雾。脸色不再灰白,眼眶不再乌青,嘴唇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倾雪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狂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是高兴,紧张,还是患得患失,怕希望最后等来的却是绝望
蛇毒不断顺着胸口和手腕的两处脉搏处流出,倾雪伸手解开了钟离玉的衣裳,将自己长长的嫁衣撕扯下一块,擦拭着他的身体。擦干净了胸口,又翻开袖子擦着手腕。
擦到左手手腕时,手突然顿住了。
说不上为什么,总是感觉这条胳膊有些怪异。上臂还和右边的胳膊一样,可从肘处开始,袖子却向下塌了一块儿,几乎所有袖子都平铺在地上,空空荡荡。若不细看,倒真如没有小臂一般。
想起昨日抓着他小臂时的模样,倾雪颤抖着双手,掀开了长长的将手也完全盖着的袖子。
从指甲开始,整只手都是骇人的紫黑色,一直蔓延到手腕处。
是的,只是蔓延到手腕处。
手腕之上
倾雪目光上移,却不敢看下去了。
没有预料之中的血迹斑斑,那是洁白无瑕的。
洁白无瑕的,她从未见过的如此好看的一块骨头。
整个小臂,只剩下一块骨头,连一丝血肉都不剩了。
心脏突然像是被揪起来
那是沙漠蝰蛇的毒液腐蚀的,他是忍着怎样的疼痛打破了幻境去找她,又是怎样忍着从迷幻兽手中将她带走。
怪不得
怪不得他一直用右手拄着飞剑,而他自己那样好看的金色灵剑却未曾拿出来。
因为飞剑更宽更长,可以支撑着他的身体。
看着这样的一只手,一条胳膊,倾雪突然不知道怎样擦了。
就那样蹲在旁边,看着毒素从骨头里一点点渗出,凝聚成一滴一滴,紫黑色的毒素顺着那洁白的骨头,落到草地上。
一滴一滴,像是落进了倾雪的心里。
静静地看着,连呼吸似乎都停止。
白胡子老伯见倾雪像是石像一般久久不动,以为她是被不断流出的毒液吓到,便起身徐徐走过来。
“我说丫头啊,你擦了这么半天累了吧,去一旁休息会儿,老头子我来擦。”
走到近前,声音戛然而止。
大约过了一刻钟,白胡子老伯才颤抖着开口,连胡子也跟着颤了颤:“这这小子怎的将自己折腾成了如此模样!”
声音中还有些心疼。
心疼?倾雪眼皮动了一下,老伯和钟离玉素不相识,从未见过,语气中又怎会有心疼?许是她听错了吧,又或者老伯本就有一颗慈爱之心,见到谁如此模样都会心疼上几分。
蹲在倾雪身边,白胡子老伯从宽大的斗篷里掏出了许多瓶瓶罐罐,将里面的药粉都倒在那半截骨头上涂涂抹抹。
很快,那半截白骨竟然开始有些微微泛红,一条条血管凭空出现在白骨上将上臂和手腕链接起来。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长出血肉来。
能以这么快速度愈合伤口的,倾雪所知便只有那一种疗伤圣药了。
“这是灵犀散?”倾雪问道。
然而不知怎的这句话突然惹怒了白胡子老伯。
“嘿,丫头你这就不对了,你怎的还怀疑我的医品了?”白胡子老伯胡子一翘一翘的,声音有些激动,“丫头我跟你说啊,我随随便便拿出来一样药,都比那灵犀散好上千倍万倍,灵犀散是什么玩意儿,我能随身带着它?”
“老头子我医品这么高,我能用灵犀散那破东西?”
灵犀散是破东西?倾雪很不介意将这破东西搜罗来百八十瓶。
说话间,毒素已经完全排出。钟离玉的身体突然丝丝地冒着热气,脸色瞬间通红,连四周的空气都瞬间热了好多。
“嘭!”
以钟离玉为中心,一圈红色灵力突然扩散,倾雪猝不及防被灵力打中,狠狠地弹飞了出去。
“丫头小心。”
白胡子老伯速度很快的躲开了灵力爆炸的范围,便见倾雪已经飞出去好远。
身形一闪接住了向外飞的倾雪。由于冲劲太大,两人齐齐倒在了地上。
“钟离玉!”倾雪翻身,爬向钟离玉,钟离玉四周的温度已经高的惊人,大红嫁衣的衣角已被烧焦。
不管不顾地爬到钟离玉身边,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却瞬间被烫的出了好多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