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兴奋,便越是清醒。
月光融融射进了屋子,倾雪披着一件披风下了床,伸手推开了房门。
院子里没有灯笼,也没有燃蜡,只凭着细如琴弦的月亮照下来的月光将院子照的明亮。整个院子都流转着乳白色的光,看着便连浮躁的心也静了下来。
钟离玉一身紫色衣衫,伏在院中的石桌旁,并未发现倾雪。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才发现他竟就这般趴在石桌上,侧头枕着沉沉地睡着,石桌上,是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月光下,他的脸有些苍白。
倾雪蹙眉,他身体本就不好,在迷幻森林又受伤那么重,如今也不知有没有补回来。他这么睡在院中,不怕受凉么?
伸手想将钟离玉推醒,却又有些舍不得。将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鬼使神差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将双手放在石桌上,侧头枕着。
两人上次离的这么近还是在迷幻森林,她从树上掉下来被他接住的时候。
那一次,他衣衫半裹,眼神深邃,全身上下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魅。而近日,他却安静地睡着,微微苍白的脸,浅粉的唇,笔值高挺的鼻,唯一好看的眼被藏了起来,只有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层浅黑色的影。
倾雪有些痴痴地看着,从不知他的睫毛也这样长这样直这样黑这样密。
原来,他好看的地方不仅只有眼睛,还有眸子上方那和眸子一样漆黑的睫毛。
其实,平凡些也好。倾雪想,不若辰夜那般云淡风轻,不若大哥哥那般气宇轩昂,不若二哥哥那般风流倜傥,也不若苏锦那般清新干净。钟离玉平凡的气质,平凡的五官,在对上这几人的时候却从不显得突兀,宁静和谐,虽平凡,却又不输于任何一个。
这便是钟离玉,自成风华的钟离玉。
双眸微闭,呼吸着掺杂着月光的空气,渐渐沉睡。
再醒来时已是大亮,倾雪睁眼,却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披风也安静地放在床头枕旁。
下床穿衣,只感觉身体轻盈,神清气爽。
收拾妥当推开房门,院子很安静,只有钟离玉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坐在石桌旁。
“夭夭见你熟睡,便没叫你。她先去了学堂,你吃了饭便也去吧。”
“你不去?”
倾雪歪着头,钟离玉面色红润,不若昨晚那般苍白,也丝毫没有想提及她是如何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的意向。若不是确信那披风本是放在包袱里,她倒真要以为昨晚趴在石桌上那般是梦了。
“作为跟班和伴读,我的确是不用去的。”钟离玉伸手将扣在石桌上的帘子掀开,露出里面的食物,“吃饭吧。”
倾雪走上前,桌上是两盘包子,几叠小菜。
很久没有吃包子了,倾雪顿觉饿得很,行云流水般坐了下来,左手拿了一个包子,右手拿起筷子夹了些小菜,一口包子,一口小菜吃的很是开心。
钟离玉伸手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倾雪面前:“早上起床后先喝些温水再进食比较适宜。”
倾雪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个,却很少这么做。常常不是忘了喝水,便是懒得喝。
如今有人将水倒好递到自己面前,她自然乐得喝下去。只是左手抓着包子,右手的筷子还夹着菜,如何再变出第三只手来?眼睛转了转,倾雪俯身,稳稳地用牙齿叼起茶杯,再仰头,温水便尽数流入口中。
将水咽下,又俯身,稳稳地将茶杯放回了桌面上。
钟离玉轻笑:“果真是懒只狐狸。”
眨眨眼,倾雪突然意识到,她竟将懒的本性暴露在了钟离玉面前。
伸手拿起筷子,钟离玉也夹了一个包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一举一动很是高贵优雅,与倾雪的粗俗形成很是鲜明的对比。
倾雪看着钟离玉吃饭的模样张了张嘴:“你没吃饭啊”
“我在等你。”
钟离玉没有抬头,专心致志地吃着眼前的包子,不时将包子放入碗里,夹一些菜吃。
“我在等你。”倾雪觉得这话听着很是窝心。透过对面的钟离玉看了看天,阳光明媚,日上三竿,想来这等的滋味也是不大好受的。
吃饱喝足,倾雪起身对钟离玉作揖:“谢小跟班大人不辞劳苦地等我吃饭,你好生看家,本公主去也。”
倾雪看着地图册子,一路向术法学堂走去。
“最新情报,最新消息,莫回头,莫停留,听我知了族将学院众事讲的天花乱坠犹如亲眼见亲耳听,无私奉献,分文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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