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楚修翳一字一句道。
老李听到这个问题,冷笑一声,那笑带着嘲讽:“果然报应不爽。”
“你们把他埋在哪里?”楚修翳又问,这句比刚才的口气更冷,更重。
王全在旁边颤声劝道:“老李,快说呀,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老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楚修翳道:“我带你去那个地方。”
荒郊的山丘,透着森冷瘆人的感觉,尤其是那黑漆漆的林子,像是一个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在等着它的猎物。
老李和王全被两个黑衣人用绳子捆着身子走在最前面,楚修翳和其余的黑衣人跟在身后。
老李和王全看似走得很快,没多久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而楚修翳等人看似走得很慢,却一直紧紧在跟在他二人的身后。
林子里只有王全和老李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楚修翳等人却如同鬼魅一般,走路悄无声息。
老李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他知道他们一定是不同寻常的人,是与他不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人。
他是个普通人,生活平淡又无趣,幼时玩乐学习手艺,长大成人后便某分差事、娶妻生子,接着呢,便是把自己的几个孩子抚养成人,再看着他们各自婚嫁成家。
这不只是他的生活,还是很多很多和他一样的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今天这群人,包括那个被害死的夜锦衣,是跟他们这些完全不同的人,他们有着自由又刺激的生活,他们的生活并非一成不变的,他们在江湖上漂泊,在爱恨里纠缠,就注定有了带有传奇色彩的一生。
可老李不知道的是,这些在江湖上飘摇不定的、生活中充斥着爱恨情仇的人,最想要也许就是他所最看不中的平淡甚至于寡淡的生活。
但有一点,他清清楚楚地知道。
那就是,他今天一定要葬身在此了。
他没有太多留恋的东西,因为他认为这些寡淡的生活太过无趣,倒不如早早地死了,十八年后自己也许也会成为一个这样与众不同的人。
况且,他埋了无境山庄的少庄主,死也定是死在这群来历不明的高手手下,他已然觉得满足了。
最重要的是,王全也一定会死在他们手里。
希望一个人死并不是他的兴趣,他还不至于想要与众不同到这个地步,除非要死的那个人是他所不齿的人。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王全这样卑鄙无耻的人死在这些高手剑下,岂非污了他们手里的剑。
剑,那是多么神圣的兵器。
老李从未用过剑,他只有一把极廉价的大刀,那是官家给他们发的。
至此,那把大刀还未沾染过任何鲜血,唯一的用途也只是在那些犯人们不听话的时候亮出来吓唬他们的而已。
不,也许不只是这个,如果他记得不错,他还曾用这柄大刀切过隔壁大婶送给他家的一个西瓜。
只可惜,那柄刀切起西瓜来还不如普通的菜刀好使。
只因他并不知道,不同的刀有不同的用途,要切西瓜必是得用切西瓜的刀才成,不能用杀人的刀。
但是,切西瓜的刀却未必不能杀人。
但这个道理他不太懂,他只觉得兵器要好,至于要好到什么程度,他还不清楚。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楚修翳手里那把剑,绝对是一把极好的兵器。
不只是因为上面精美的刻工,镶嵌的宝石,更是因为上面散发出的凛冽涔冷的气息,还有只是扫上一眼,就令人顿时生出敬畏之心的庄重之感。
是的,那把剑看起来古朴又庄重,那些宝石并未使它显得庸俗,反而将它衬得更为高贵精致。
这样神圣的兵器,是绝不能被那样污浊腥腻的血液所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