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谢清歌和别人剩下的孽种。当时,我看到他满脸灰败的神情,别提多高兴了,我从来没那么高兴过。”一提到楚钟岳,落花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她冷笑道,眼神再次变得狠毒。
夜锦衣转过身,用一种绝望的目光望着落花夫人,她的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
“姨母。”
她抬脚,走到落花夫人的跟前,站定。
落花夫人因着此时夜锦衣的失常有些慌张,她忙敛了神色,扶住夜锦衣的手臂:“展颜?”
“杀了我,行吗。”
说罢,她就笑了,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她总算知道他们三个人的痛苦是从何而起的了,她总算知道他们三个的人生是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卫卿笑为何从小便受母亲日日鞭笞的苦楚?
楚修翳为何会承受眼见母亲惨死的痛苦?
她又为何会经受背负上至亲的血仇?
原来,全都错了,最开始就错了。
“展颜?”落花夫人有些失措,她知道此事会给夜锦衣多大的冲击,却并没有料到这打击这般大,直接击碎了夜锦衣活着的欲望。
夜锦衣脱力跪倒在地上,她的手握成拳头,狠狠划过地上粗粝的石头,她抬眸带着阴鸷的目光看向落花夫人,冷笑道:“你若不杀我,我必定回去。我若回去,就算万人阻拦,我也要和卫卿笑成亲。谁拦,我杀谁。”
“展颜?”落花夫人看着此时带着癫狂神情的夜锦衣,猛地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皱着眉头担忧道,“你怎么了?”
落花夫人顺势搭上夜锦衣的手腕,只片刻,她的眉头便皱的更深了。
夜锦衣的脉搏微乎其微,如同气数将尽之人,但体内的真气却甚为强盛,并且肆意流窜,像是失去了控制发狂后拼命乱撞的野马,在夜锦衣的体内混乱地碰撞游窜。
落花夫人只觉得夜锦衣此时此刻像极了一个薄纸粘成的人偶,里面被灌满了沸腾的滚水,下一刻,沸腾的水就好像要胀破这层薄薄的纸张,疯狂喷涌出来。
她下意识抬手,想将夜锦衣打晕了带走,再做打算。
谁知,她的手才刚刚松开夜锦衣的手腕,夜锦衣的手便迅速成掌,朝着落花夫人的肩膀猛地拍过去。
“噗——”
落花夫人被这一章击出数丈,直直地撞到一颗粗壮的树干,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来。
夜锦衣站起身来,阴冷地俯视着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的落花夫人,轻声道:“不杀我,就莫再拦我。我说了,谁拦,我杀谁。”
“展颜。”落花夫人扶着树干奋力地站起身来,她朝着夜锦衣伸出手,唤道,“展颜,你回来。”
夜锦衣像是听不到一般,只是带着漠然又冷傲的神情抬头松了松自己的脖子,而后勾起嘴角,换上一张温柔的笑脸。
温柔的,有些瘆人。
“展颜,你,你怎么了?”落花夫人终于察觉出了夜锦衣今日的不同,她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朝着夜锦衣跛行,想拉回夜锦衣。
但还没等到她蹒跚着到夜锦衣跟前,夜锦衣已经毫不犹豫地跃上马,带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冷厉气势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落花夫人挣扎着想要去追夜锦衣,却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脚,摔倒在地。
她趴在地上,手使劲撑着地,想要借力站起身来,却在此时,一双雪白雪白的靴子出现在他的眼帘。
落花夫人顺着这双雪白的靴子朝上看去,然后她看到了雪白雪白的衣袍。
和无比醒目的雪白头发。
这个白发男人悠然地站着,正饶有趣味地对着天空看着他的手指。
若看的仔细,便能发现,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有一枚精细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