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便给家人一个惊吓:瘦小的身子蜷缩在棉花团中,还不会哭,一副要夭折的架式。慈母含辛茹苦地把他养育大。
他爱他的母亲!
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件事,不知道那次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妈妈挥舞着苕帚把将他狠揍了一顿,看他杀猪般地嚎叫,妈妈却又忍不住丢下苕帚将他搂在怀中,直呼“老儿子”,抚着他的背抽泣。
这是杨文斌记忆中最深的一件事。
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她继承了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孝敬父母,侍奉夫君,哺育儿女。
尽管有时候也为这种不平等而诉说怨言,但是却一直以行动恪守自己的本分,是乡里人道人夸的好媳妇。
渐渐地,他长大了,妈妈的负担反而更重了。
到离家八百里的煤都去念中师,除了寒暑假,很难有时间帮妈妈料理家务,下地劳作。
那四年,妈妈累瘦了。但是看到儿子有出息,不为他将来的生计担心,妈妈的脸上总是露着笑容。
中师毕业后,他在外继续攻读。每回家一趟,便发觉母亲苍老了许多。
大学毕业后,回了一次家。当听说自己决定到部队去的消息,妈妈又喜又悲。
喜的是全家不必为他的工作而发愁了,悲的是今后不能常见她的儿子。
报到的前几天,老听她叨咕:常出门念书久了,也不觉得想了。
人家的孩子去当兵,都象什么大事儿似的。可咱家……
到他报到离家的那一天,不管他如何劝说,一家人都坚持要到车站去送他:八十多岁的奶奶都送他出家门百米,非要坚持送不可;
父母那更不用说了,每走一次他们都必然要送的。
车开动的时候,他拼命向他们摆手,要她们快回。
此时,他发觉妈妈的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对远行的自己是那样的不舍。
这一幕他一直记在头脑里,他知道,他们都爱他,希望他能有出息。
相信,尽管我不在他们身旁,他们今天仍会擀上两碗面,为他吃长寿面的。
他们的心永远和我在一起。
既然选择了军营,就应沿着这条道路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虽然没有那种“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的气魄,却也不愿平平庸庸、碌碌无为地了此残生。
就是宇宙中一颗流星,也要放出一瞬光华,何况是正处青春年华的活生生的生命呢?
前天晚上去食堂打饭,努力想自己的年龄,唉呀!春节过后,虚岁已经二十七,成了大龄青年了。
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为人处世,也绝不应该象学生时代那样天真幼稚了,应以一个成熟的眼光去看事物,以成熟的头脑去分析世界。
当生日到来时,他多么渴望另外一种爱——来自异性的关注啊!
他曾经拥有,并且在其中品尝出苦涩大于甜蜜,由于男子汉的虚荣心作怪,由于女孩儿的固执任性,他们都没珍惜这段生命中最纯真的初恋,失之交臂。
不知今后的人生路上会遇到什么样的女孩儿和自己共度人生?
生命是男女结合后他们共同创造的属于他俩拥有的结晶,也是种族的延续。
生活是生命由诞生,到延续,到死亡的历程。
这场历程,无疑会充满着欢乐与苦难。
是欢乐还是苦难,只有生活的主人,生命这个载体自己最清楚。
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时代中。如果他适应了时代的潮流,站在潮头峰间,定有“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象。
在中国走向世界,重新崛起于东方,赶超世界先进,重振大国雄风的时刻,自己扮演的会是什么角色呢?
在别人悠然自乐时,那些为实现自己梦想而努力的人们是否与自己一样,在书海中挣扎,渴求一束救命稻草呢?
到部队半年,他基本了解了部队的生活方式和作风习惯。能够比较客观地看待其令人神往的辉煌和社会集体中所暴露出来的阴暗面,尤其是高层的秘闻、内幕。
作为一个武装集体,必将掌握在牢牢听中央指挥的人员手中,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否则必将导致国家的动乱与人民的灾难。
自己的命运已经和部队紧密联系到了一起,理想、事业、前途、爱情、家庭,一切的一切都将与军营荣辱与共,息息相关。
再过一个月,就要真正地下部队了。
自己的素质究竟怎么样,适不适合在部队发展,能否顺利踢好头三脚,树立自己的威信,都要靠实践去检验了。
人生对于自己来说,又面临着新的开始。虽不求轰轰烈烈,但也须雁过有痕,无愧我心。
“三十功名尘与土,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杨文斌心想,“自己该取法乎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