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三、绨袍之义

    “瑟丹王同意了你的请求。很快你就可以拜会他了。”收敛了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柔意，凯兰崔尔的语气再次变得严厉起来。“我必须提醒你，瑟丹王的气度和见识绝对超出你的想象，连维拉都亲自指派任务给他！所以，拜见他时务必保持谦卑与尊重，最好对他行最高标准的礼仪，不要在他面前耍你那些小招术。作为中土年龄最大的精灵，瑟丹王什么招术都能一眼看穿。”

    看来与凯勒鹏亲王交谈的一切情况，凯兰崔尔夫人都知晓了？就连我用小辈礼仪向凯勒鹏亲王行礼，请他代为传递木牌给瑟丹王的事也被她查觉到了？

    佛诺尔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见带着面罩的女精灵虽然点了点头，眼神中却依然带着一丝放松，凯兰崔尔不胜满意的补充道：“说得更直白一些。用小辈的礼仪打动我丈夫，让他想办法帮你专递信物的这种小招术，瑟丹王一眼就能识破。数万年以来一直淡然威严的瑟丹王可不是一个小辈礼就可以打动的。对一个伟大的王者乱行礼就是不尊，不要惹得瑟丹王惩罚你。我提议，你还是放下精灵王替身的身份，以普通生灵见王者该有的礼仪面对瑟丹王。”

    “感谢您的提点。”佛诺尔正了正身形，郑重的答复。“一定按照您的嘱咐，用最高尊礼拜会瑟丹王。”

    凯兰崔尔满意的点了点头，亲自领着佛诺尔向宴会厅走去。行进的途中走到一处暂时没有侍从经过的路途，凯兰崔尔到底稍稍侧头略显责怪的说：“你胆子可真大。除了我们的女儿，就没有生灵敢对凯勒鹏亲王行小辈礼仪！”

    这话果然让女精灵的眼神忐忑了起来，有了一些诚惶诚恐的模样。

    这才是拜见瑟丹王应该有的态度！凯兰崔尔暗暗点头，加快了脚步。哪知好不容易敲打出来的惶恐态度，在见到瑟丹王那一刻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凯兰崔尔知道这不能怪她，要怪也应该怪瑟丹王。这位活了近万年，在普通生灵面前永远一副威仪模样的船王，居然在见到林地女精灵的那一刻直接起身迎上来了。还不止，他还用精灵种族长辈对至亲后代才会用的“照抚”礼仪，隔着厚重的衣袍碰了一下女精灵的手臂。

    “不错不错。总算不是当年那么纤瘦了。那时我真有点担心，风一吹就能把你吹跑。”长着胡子的王者一脸慈爱，刷新了凯兰崔尔对他的形象。不过，刚回过神来凯兰崔尔就被“请”出了宴会厅。

    “凯兰崔尔夫人应该有事要忙吧？不介意的话你先出去？”被瑟丹这话请离的凯兰崔尔没有丝毫不悦的感觉，倒是开始认真考虑起凯勒鹏提出的与林地王国联姻的问题来。能找到一个与瑟丹有私交，又颇为识相的女精灵完成此行，瑟兰迪尔这小子虽然年轻却着实聪明。聪慧又擅战的精灵王当然足以呵护凯勒布理安。加之同为精灵贵族，又与凯勒鹏有一定的亲眷关系，凯兰崔尔也不得不承认瑟兰迪尔是一个很好的联姻对象。

    至于精灵王有些任性的缺点，凯兰崔尔一点都不担心。不就是少了长辈的提点吗？若是我和凯勒鹏成为他至亲的长辈，在我们的提点之下又怎么会任性？最重要的是，自欧瑞费尔战亡以后，凯勒鹏就心心念念要照抚着他的独子。假如我表示开始认真考试联姻的事，他应该会很愉快吧？不过，只是可以考虑而已，这件事最终还要看凯勒布理安的态度！

    十分钟后，凯兰崔尔对凯勒鹏说道：“你提议通过联姻的方式，全力照抚欧瑞费尔独子的事，我开始考虑了。”与此同时，位于箩林布置华丽的宴会厅中，瑟丹也将木牌轻轻放在了佛诺尔的掌心中。

    “您这是……拒绝支持林地王国吗？”瑟丹归交木牌的举动让佛诺尔非常紧张。

    当年赐予时瑟丹说得很清楚，有任何困难出示木牌即可。意思当然是用木牌交换任何他能办到的事。不收木牌的举止，在佛诺尔看来是一种拒绝。难道在这件事上瑟丹王的难处大到连旧情都无法顾及？又或者是战后的林顿王国真的如风传中的一样，官员分派诸事争议不休，连瑟丹王都没有办法弹压他们，不敢擅自做决定？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高调前往林顿，表明林地王国对林顿的尊崇态度。”佛诺尔急忙表态，甚至冒着引起对方不悦的风险，补充道：“我可以去求所有的林顿官员……”

    “林顿王国自结束战争后，官员的确分派严重。”瑟丹故意让神色看起来异常凝重，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为了证明自己的派系掌握着真理，他们不管大小事都要为了争议而争议。都是诺多族，有不少还是当年跟着费艾诺和芬国盼自阿门洲而来的诺多精灵，其中还不乏曾经效力于首任至高王的精灵。作为当年败于诺多残杀下的帖勒瑞族，他们还对我的意见还真不一定听。林顿国王？不过是中土没有了至高王族血脉，一时又找不到最适合的精选，不得已把我推了上去而已。诺多精灵心里啊，永远只认流敞着芬威王族血脉的精灵为君王。能叫我一声‘陛下’已经不错了。要不是中土大陆实在没有可以继承至高王位的男性精灵，只怕他们早就把我和我的木头们一起丢进海里去了。”

    他果然看到女精灵露出了自责的神色，犹豫片刻便把木牌小心地收了起来。

    瑟丹说的并没有错，却不是全部的事实。

    在获悉中土唯一流敞着芬威家血嫡系血脉的男性精灵伊西尔德已在弥迷之际时，林顿王国所有的生灵都没有时间悲怆，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为了林顿王国不至于因为王权交替出现动荡，所有的诺多官员都要求瑟丹立刻接管王位。对权利没有强烈欲望，视维拉乌欧牟的叮嘱高于一切的瑟丹却迟迟不肯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