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九、推本溯源

    如此庞大的一个国家，仅靠几个官员处理国务？佛诺尔觉得有些不平常。不过就她的观察来看，刚铎的国务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而每天可以进入王城的官员们，则会在深夜才出王宫，无一不是一脸疲惫的模样。当时佛诺尔认为，梅兰迪尔真的生病了，并且病得连处理国务的精力都没有，才会全权交托给了最信任的官员处理。让她怀疑梅兰迪尔根本不在刚铎，则起源于从两个平民的对话。

    不得不说，在埃西铎和仲梅迪的教导下，梅兰迪尔是一个深爱子民的国王。这一点从两个平民为国王身体担忧的对话内容可见一斑。当他们再一次为了国王的深情而感动，相互交流见到国王时的情景时，一直在旁静静聆听的佛诺尔好奇的插了一句话。

    “这段时间以来，每晚都会到罗莎琳德的雕像前亲自吊唁？还多次默默流泪？这样深情的国王真是让生灵感动。”用赞美的语言开道，佛诺尔很轻意的插入了他们的对话。她故作什么也不知道，小心的发出疑问：“上一任皇后罗莎琳德是国王的亲母吧？”

    “上一任皇后要是我们陛下的亲母，反倒不让人感动了。”一个平民对着王城的方向遥遥一拜，用无比尊崇的神情说道：“罗莎琳德皇后是我们陛下的伯母。”

    “可是为什么不是从皇后死去后就开始吊唁，而是最近才开始呢？”佛诺尔略显忐忑的搭话。这个含有质疑信息的问题果然引来了两个平民的白眼。

    一个平民责怪道：“你知道什么。国家那么多事，也许以前没有时间呢？说起来，你记得是哪天开始的吗？”

    另一个平民想了想，肯定的说道：“记得很清楚。那天跟随未来人皇到瑞文戴尔去的官员返回了，陛下还亲自到王宫门口迎接呢。我也是在那天才见到陛下的真颜。就在当晚，王宫内的侍卫总会在傍晚后将皇后雕像附近的围起来，让身着白衣的陛下可以在雕像下完成吊唁。这几天陛下生病才没有去。可惜皇族陵园在阿诺尔，刚铎这里只有雕像可供祭拜……”

    后面的话，佛诺尔完全没有听清。她完全沉浸在了思考当中。从瑞文戴尔返回的官员必然带来了什么消息，让梅兰迪尔对罗莎琳德心生愧疚，从而产生每晚吊唁的行为。从瑞文戴尔而来的消息，除了希拉娜说的“夺去罗莎琳德皇后之尊”，再没有其他消息会与逝去的人类皇后有关。也就是说，梅兰迪尔的压力不是仅仅只是交还刚铎实权后会面临被驱逐的困境，他还不满于希拉娜企图夺走皇后之尊的言论？在双重压力之下，梅兰迪尔要么认命，要么反击。

    佛诺尔倏地站了起来，急急向王宫方向跑去。她用身上所有的珠宝换来了内王宫酒窖侍从的答复：“这几天陛下没要酒出去，也许打算戒酒了。看来你想出售极品好酒给我们陛下的生意，很难成功啊。”

    故作沮丧的叹了一口气，佛诺尔让自己的脚步显得更加沉重，头脑却在快速的飞转。人类皇族一直以为都有饮酒的习惯，梅兰迪尔也是一样。虽然丹登皇族每日的饮酒量低于木精灵，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在生病时期会停止饮酒，顶多减少一些用量罢了。那么梅兰迪尔真的生病了停止了饮酒，还是根本不在王宫当中？假如不在王宫，他又会去哪里，瑟兰迪尔要如何才能联系得上她呢？

    几天后，她在瑟兰迪尔的回信中找到了答案。

    信函中写明了梅兰迪尔乳母的儿子费奇领着一行人进入林地王国，并且开出诱惑力极高，绝对会传达到国王层面的贸易条件。而瑟兰迪尔还在信函中注明了自己的态度——故作不理会，激发对方的急切心情，以便更好的躲在暗处操控全局。

    看完信后的佛诺尔先是为精灵王故作不理会的姿态叫了一声好，也让掌握了刚铎王城部分情况的佛诺尔发现了更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便是：梅兰迪尔不在刚铎，他极有可能去了林地王国！否则的话，受雇于长河镇的费奇怎么会抛下联合防线，在林地停留这么长时间？之所以会这样做，必然是得到了在他看来更重要的人发出的指令。

    退一万步说，一个成长于严厉军令下的雇佣兵头领，哪来的勇气决定整个王国的木材采购权？就算他儿时与梅兰迪尔一起成长，的确拥有如此大的影响力。那他更应该明白，手握兵权者深受君王忌惮，绝不可代君王做决定的道理。唯一能解释费奇这些超乎常理的行为，只有一个原因——刚铎国王梅兰迪尔就在费奇身边。无论是带人进入林地也好，甩出木材贸易也罢，都是梅兰迪尔的决定。

    当晚，佛诺尔便起程返回林地。见到精灵王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一直没有见费奇吗？瑟兰迪尔，你做得太棒了！”

    从见面后就一直在佛诺尔身边徘徊的精灵王总算找到了遣散所有侍从的机会，忙收敛了愉悦的神色，故作深沉的摆了摆手。侍从一离开，他整个身子就直接趴在了书桌上，还尽力将脖子伸得距离对方更近。

    “不过我觉得让丹登人等得差不多了。已经交待官员放出话去，会去参加长河镇长为儿子举办的周年宴。”

    “没有比长河镇更好的会面之地了。看来还要先派几个随从先去长河镇安排一下。事先让镇长准备一个距离宴会最近的房间。还要绝对隐密，不容易引人注意。”对着瑟兰迪尔歪头一笑，佛诺尔眨眨眼睛说道：“毕竟梅兰迪尔是刚铎国王，长河镇那边的丹登雇佣兵应该有不少能认出他来。”

    深谙国务有多琐碎的精灵王有些不相信：“刚铎比林地小不了多少，国务想必也非常繁忙。梅兰迪尔会急切到抛下国务来长河镇与我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