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九、无可回拒

    当时，夜色已深。但是所有防卡上的精灵都看清楚了一支庞大的部队正整齐的向林地王国走来。和精灵王所处的防卡一样，所有南面防卡上的箩林士兵都握紧了手中的弓箭，紧密的关注着不断接近、尚且无法看清是敌是友的部队。与他们相比较，精灵王显得无比淡定。他甚至拿着一杯酒，虚倚在栏栅边静静的看着。

    如此庞大，行动又统一的部队不可能是林地的敌人。现在中土大陆所有藏匿着敌人地区附近，都有精灵王布下的暗探。眼前的军队要是出自敌方区域，精灵王早就会收到风声。当然，如果索伦重返，并且拥有了让数量几千的士兵瞬间出现在林地国境边的实力，仅靠驻守南面国界的这点箩林士兵也无法对抗。即然惊慌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坦然面对。

    抱着这样的想法，瑟兰迪尔慢悠悠的品尝着红酒。直到遥遥望见向自己走来的部队全部都是箩林精灵时，他仍然没有把杯中的酒喝光。

    凯兰崔尔执意要提供军事帮助？精灵王举着酒杯思考如何拒绝已经走入自己视野的箩林军队。好在，在哈尔迪尔的授意下，前来增援的箩林军队停在了距离防卡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没有直奔防卡而来。而驻守在防卡上的士兵，也因为精灵王尚未发话，没敢主动打大门。

    林地王国对盟友永远敞开大门是没有错，但是大规模的正规军要携带武器进入任何一个国家，都应该先获得国王的首肯。这种公序每一个箩林士兵都清楚，领着增援士兵而来的哈尔迪尔更是清楚。虽然哈尔迪尔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在未获精灵王许可时直接带兵入境，但见到精灵王就站在防卡上，出于最基本的尊重，哈尔迪尔下达了停止前进的指令。他自己则走出队伍，向着精灵王的方向走去。

    “哈尔迪尔？我要没记错的话，你上个月才换防回箩林休整。”满意的扫了一眼没有擅自打开防卡大门的士兵，瑟兰迪尔站在高高的防卡顶层对哈尔迪尔说道：“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尊敬的陛下，奉凯勒鹏亲王夫妻之名，率领五千士兵前来增防。”见精灵王完全没有打开防卡大门的意思，哈尔迪尔行了一个更显恭敬的敬礼。“出发前我们夫人交待，此次出行只为林地增防。”

    即使只是增防，瑟兰迪尔也不想接受。只要一想到自己用瞒天过海的方式获得了全族的赞美，瑟兰迪尔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更别说接受来自本族的实际帮助了。

    瑟兰迪尔，这一招声东击西你真是做得太过了！你已经欺骗了所有的生灵，要是还接受受骗者提供的实际帮助，你还算是精灵吗？再不善良的精灵，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必须拒绝箩林的帮助，必须拒绝所有的帮助！

    抱着这样的想法，瑟兰迪尔对着哈尔迪尔笑了笑。”你们轻装过来的？身上还有口粮吗？”

    哈尔迪尔有些错愕。精灵王对待士兵好到没边，按照他一惯的做法，应该为远道而来的士兵准备足够丰富的晚宴和最温暖的床铺，让一路波奔的士兵得到最好的休息。怎么这次？

    虽然心生疑惑，哈尔迪尔还是正色回道：“是轻装急行而来，一路都是靠口粮充饥。不过出发前每个士兵都带了足够的口粮。每个士兵身上剩下的口粮足以再应付三天。”

    得到了答案后的精灵王笑得开怀，对着哈尔迪尔挥了挥手。“三天足够你们返回箩林了。代我向凯兰崔尔致谢，至于增防，我拒绝接受。箩林虽小于林地不少，一样需要镇守边界。夫人本就给了近万士兵支援林地，再把你们这些兵也调来给我，箩林的国防怎么办？现在就带着他们回去吧。”

    怪不得出行前凯勒鹏亲王提醒夫人想一个你没有办法拒绝的理由。哈尔迪尔张了张嘴，刚想把凯兰崔尔交待的话说出来，看到簇拥在精灵王身边的箩林士兵，打消了这个想法。

    瑟兰迪尔是个王者，而凯兰崔尔只是领主夫人。当着普通士兵的面，传达夫人摆出长辈姿态的话，对精灵王来说有失颜面，对夫人的声誉也不太好。哈尔迪尔决定还是私下传达更为稳妥，所以他只是对精灵王解释：“箩林的国防不需要士兵定点驻守——我们夫人用魔法可以感知到箩林的任何变化。一有外来生灵进入，夫人可以即时知晓。您不用担心增援的士兵会降低箩林的国防。”

    有个魔法真是少了不少事！精灵王强压着内心的艳羡，故作微愠的对哈尔迪尔喝道：“总之，我拒绝接受增援的士兵。你立刻带着兵回去！”他还传头对身边的箩林士兵说道：“传我的令下去，不许打开关卡大门放他们进来。”

    在林地国界内负责国防的箩林卫队长欧洛芬刚闻讯赶来，正好把精灵王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完。不过，欧洛芬一点都没有因不能放自己的兄弟入境而苦恼。他走到精灵王身边低头领命。抬起头来后，欧洛芬迅速对着哈尔迪尔眨了眨眼睛，后者则还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接下来，先是欧洛芬提议让国界外的箩林士兵原地休整，以便将防卡内留下的新鲜食物分给他们，精灵王自然满嘴允诺。可随着哈尔迪尔一声“原地休整”的指令下达后，整个场面完全失去了控制。

    随着一声“哥哥”的响起，精灵王身边所有的箩林士兵都在“ADA”、“叔叔”和“弟弟”的呼唤声下，丢下武器走到了防卡边缘。他们隔着石制的栅栏与下面的亲眷对话，关怀的语话此起彼伏的围环在瑟兰迪尔耳边。

    还不止于此，有不少在国界外的箩林士兵急步奔向了其他的防卡。精灵王很肯定这样一幕亲眷隔着栅栏相互慰问的情景，很快便会在所有的防卡上演。就连一向稳重的欧洛芬也蹲在栅栏边，向他的亲兄弟哈尔迪尔小声询问这一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