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六、进退维谷

    “矮人避了上百年的战，在前一任矮人王的庇佑下安乐了百年，变成现在这样很正常。好在一个多月的训练之后，虽然不能绝对正视战争，对军令的服从度却也不弱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瑟兰迪尔看似在解释，实则却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半年之后，必然要让他们达到绝对服从军令的境界。”

    幸好只是让他们制约人皇的军团。不需要激烈的交战，也不是要让他们攻克易守难攻的魔多。死伤惨重的情况不会发生，制约人皇军团的作为，也可以在充份的事前准备下不至于引发武力突冲。那么我应该做哪些事前准备？

    “战争方面，你说能办到就一定能办到。”发出鼓励之后，佛诺尔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见到梅兰迪尔和他妻子后，就更想问了。”

    被打断了思路的精灵王点了点头，摆正的坐姿，并用专注的表情等待着问题的到来。过了片刻之后，佛诺尔才缓缓走到他身边，用极轻的声音说：“梅兰迪尔对你极力讨好，不会是想争取包围魔多的军队，以对抗人皇吧？”

    对王权随时可能被收回，又有了足够民心的刚铎国王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近在眼前的军队更有吸引力？纵始这支军团还存在很多问题，不知内情的生灵依然会震撼于矮人军团的庞大。任何一个合格的国王，都不会错失争取武力支持的机会，又何况是梅兰迪尔？这就是为什么刚铎国王夫妻会礼遇精灵王的原因。佛诺尔如此认为，并且担心精灵王真的有可能会借此会对人皇拔刀相见。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我到了这里之后，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瑟兰迪尔没有任何表态，反而把问题抛了回去。“退一步，瓦兰迪尔成为真正的人皇，林地国王失信；进一步，瓦兰迪尔失去刚铎，我成为言到必行的王者。佛诺尔，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进一步还是退一步？”

    失信于中土会间接影响到所有林地木精灵，分裂人皇应得的皇权又伤害了人类。佛诺尔想了很久，还是无从选择。她几次张嘴，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只能继续在进退两难之间煎熬着。与她相比，精灵王反而非常的淡定。

    他伸出带着硕大宝石戒指的手，将完全处于思想煎熬中的女精灵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说话的同时，他一直隔着手套轻轻揉捏着对方的手。好在，考虑到自己都无从解答这个大难题，为他深深担忧的情况下，佛诺尔只是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并没有强行抽开自己的手。

    “很难解答对吗？我也通过这件事明白，不用流血战争比真实的战争更可怕。战争最坏的打算便是以死捍正，可政治这东西，毫厘之间便会决定无数生灵的命运。一个决定不但会让林地生灵陷于险境，更会决定几万刚铎人未来的命运，怎能不慎又慎？不过我已经有了完美的答案。”

    在佛诺尔充满惊叹感的眼神下，精灵王面不改色的说道：“即然怎么选择都是错，我把选择权交给人类。这件事，就由刚铎人做出选择。他们选择瓦兰迪尔，我愿意为了他们的选择变成‘失信’的王者；他们要是选择梅兰迪尔，我也愿意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维护他们的选择。虽然人类非我族类，可在我眼里人民和木精灵一样，高于所有的统治者。即使是人皇，也必须为了人民的选择而让步。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你别忘了梅兰迪尔笼络民心的行为是始于与你会面后。如果这几年他的作为并不是出于真心，要是以此假象欺骗刚铎人选择了他，梅兰迪尔得权后不再敬爱子民怎么办？那时候我们岂不是将刚铎人推进火坑始作俑者？又如何面对曾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刚铎人？”

    “梅兰迪尔不敢不敬爱子民。”气定神闲的精灵王伸用一只手，一边用非常缓慢并且轻柔的揽住对方的肩，一边慢条思理的说道：“这几年来，我想办法让梅兰迪尔与我通过几次信。刚铎国王写来的信里面能找到真相。梅兰迪尔若是获得刚铎实权后敢不再敬爱子民，我立刻将他的信函全部公布。”

    “瑟兰迪尔，实在太棒了。没有比这再好的办法了！”佛诺尔激动得双手都开始不由自主颤抖，满心的欣慰感让她有些语无伦次。“子民的选择就是伊露维塔的选择，你手里又有梅兰迪尔的把柄，不怕他得权后弃刚铎人不顾。你……人类……就算你不是人类的君王，也的确应该尊重并且服从于他们的选择。这件事，无论未来人皇如何认为，无论其他生灵会怎么想，我坚定的站在你这一边。”

    有你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人皇和其他生灵怎么看我，与我有什么相关？得意的挑了挑眉，瑟兰迪尔再次向身边的生灵坐近了一些，低声嘲讽道：“那个还不足20岁的孩子手段并不弱，还没上台就让奥斯本屈服于他。很可惜，他似乎根本不懂得对于守护者来说，子民高于一切。不懂得子民的重要性，看来一局他终是会输在刚铎人手里。你说，我要不要代智者给他一堂份量足够重的课程，以安慰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皇？”

    教导智者的学生？瓦兰迪尔享受着中土最好导师的特定课程，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学的知识吗？佛诺尔迟疑着打量一下精灵王，旋即笑着点头。无论智者有多博学多才，从精灵王把选择权交给人皇的子民来看，佛诺尔认为在王者之道方面，一个优秀的王者的确比智者理解得更加通透。由精灵王对瓦兰迪尔指点一二，对未来人皇来说是一件好事。

    “你打算怎么给他上一课？”小人皇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佛诺尔调侃的发出提醒：“他未必会听愿意听埃尔隆德之外生灵的话。犹其是在他母亲嘴里，你可是个万恶的精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