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〇四、智对试探

    “瑟兰迪尔王愿与我畅饮，实在是加尔多的荣幸。可是这次过来需要完成我们陛下的重要指令。任务没完成前，恐怕难以陪您尽兴，还望瑟兰迪尔王见谅。”见精灵王虽有些不悦，却不自觉的摆正了神色，加尔多赶忙旧事重提。

    “我们陛下也知道人皇没有联军的意向。这也正是我们陛下将在几天后赶来战区的原因。”加尔多有些自豪的看向林顿王国的方向，对沉默着等下文的精灵王说道：“陛下说，联军必须要进行。他会在三天后赶到此处，等待人皇的到来，直到促成三军联合后才会离开。您只需要做接纳人皇军队的准备即可。”

    “瑟丹王要亲自过来促成联军？”再一次获得肯定的答复后，瑟兰迪尔才肯定加尔多不是在说笑。

    以瑟丹的能力与威望，让人皇同意联军不难。可瑟丹为什么要这样做？

    从战后起，这位长胡子的精灵就全身心扑在了造船事业上。为了完成乌欧牟的指令，他可是连林顿复兴的事都直接抛给官员代为办理。是什么原因让他连维拉指派的使命都能暂时放下，过来做一件怎么看都是有利于我的事？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宁愿冒着人皇仇视的风险，一定要促成三军联合？

    端着酒杯思考了片刻，瑟兰迪尔还是认为这是瑟丹的试探。想出“名为除恶实为夺权”的借口时，瑟兰迪尔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被智者识破。只不过在刚铎夺权没有真实发生的情况下，智者们没有证据，只能是怀疑。仅有怀疑，智者们绝不会冒然出手打断包围魔多的战役，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打消了疑虑。

    到底是库维因恩苏醒，并且最具智慧和慎重的精灵之一。其他的智者只能默默在一边细心留意和理性分析，唯有瑟丹敢于发出的试探。而这种直接抛出获益的试探方式，换成任何一个定力稍弱一点的生灵，都会被巨大的好处瞬间影响了思维，暴露自我最真实的一面。还好，我忍住了。

    暗自感叹真是好险的精灵王更加淡然了。虽然并不喜欢被试探的感觉，他却知道话说到这一步，想再用其他借口搪塞过去已经不适合了。原因是：精灵王是什么样的生灵，瑟丹的使者加尔多必然清楚。就算他在这之前并不了解，派他前来联络精灵王的瑟丹也会说明。再摆出有违一贯作风，玩世不恭的样子反而会让对方查觉自己企图用伪装的办法掩饰什么。看来，只能以无比端正的态度给予联军问题的回应了？

    瑟兰迪尔很巧妙的用把决策权推给了根本不在现场的纳德。

    “你也看到了，战区全是矮人士兵，他们直接听命于孤山王纳德，我的指令不一定会听。联军这件事需要所有士兵的配合，要纳德王同意联军才好。他现在去巡战了，明天应该能回来，到时候你直接与他聊吧。不过，别抱太大的希望。”进食过程中从来不会说话的瑟兰迪尔在拿起刀叉前补充道：“矮人族可不比我们精灵。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联合人类士兵这件事，纳德王未必愿意。除了要让矮人做太多的事前准备，联军后人皇还有可能对战事指手划脚。对前后围了两年多的纳德来说，这种从天而降又要参与战事控制的将领他可会不一定喜欢。”

    在瑟兰迪尔开始缓慢而专注的解决盘中的食物时，加尔多默不作声思量。他虽然想不通为什么精灵王不愿意接受人类军队间接的控制权，却知道眼前的王者所说的原因全部都是借口而已。

    他做不了战区的主？从这几年的情况来看，包围军完全就是受命于他。瑟丹王也让我直接来找精灵王，根本没提让我与孤山王接触。这说明我们陛下很确定，只要精灵王点了头矮人那边根本不成问题。难道是因为精灵王不喜人皇，不愿与之产生接触？加尔多不信。林地国王从未让私体的喜好影响国务或是战事。

    “矮人没有背负守护世界的使命，正义感的确差一点。”用赞美的话作为开场，坚决要完成使命的加尔多站起身来正色说道：“据我所知，孤山王私下敬您为导师，要说服他对您来说不是难事。包围军这边不愿联军只有一个原因，您不愿意。”

    精灵王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他想起阿诺尔官员接权受阻后，林顿便时有精灵潜入米城。盟国之间互派使者长驻，这是正常的外交事务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没有外交身份的林顿精灵进入米城，亲自培养了上百个暗探的瑟兰迪尔当然知道他们是瑟丹王眼睛。就像林地的暗探一样，瑟丹王通过他们了解他国的动向。

    每个王者可以有很多眼睛遍布于中州每个角色，瑟丹当然也可以。令瑟兰迪尔不悦的是，瑟丹的眼睛原来不止看米城，还看到了自己。尽管明白无可避免，习惯了观察其他生灵的精灵王还是不喜欢成为被窥视者。所以他连手里的刀叉都没有放下，冷冷的瞄向加尔多。

    “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那你顺便告诉我，昨夜我在睡前喝了几杯酒？穿的是什么颜色的睡袍？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一定要帮我解答。我身边的人类侍从，在我睡着后与我最亲近的接触达到了什么程度？”

    加尔多怎么会听不出来语气中的怒感？但船王的使者并没有丝毫惊慌，而是带着歉意回道：“瑟丹王的眼睛只关注世界的动态，从不窥视生灵的私隐。您的问题，林顿没有任何生灵可以回答。”

    其实加尔多不说，瑟兰迪尔也知道以瑟丹的品德做不出来窥视私隐的事。刚才之所以那样说，除了借助语言发泄一下，也希望能把加尔多震住，中止他继续试探的行为。可现在看来，船王的使者显然不是普通生灵，不会因王者的怒火影响思维。而加尔多也通过又一次问题，再次将即将偏离的话题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