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九、风光正好（上）

    如果说加尔多最佩服船王的实力，那么瑟丹的大度便是最令加尔多心痛的原因。无论是之前的灰港岸领袖，还是管辖整个林顿的国王，瑟丹对其他生灵的大度从未变过。地位悬殊生灵对他不敬，瑟丹从来不放在心上，更不许林顿任何生灵放在心上。哪怕被刻意针对到连诺多精灵都看不下去，瑟丹也会用一句“强者如何能与弱者计较”轻意盖了过去。

    看来船王又打算用“小辈”这个身份把林地国王划为“弱者”，继续使用“强者不能与弱者计较”这招？

    这一次，加尔多决定不再妥协！

    虽然当年在多瑞亚斯的欧瑞费尔见到船王也需要行个小辈礼，欧瑞费尔的独子也算是船王的小辈，可他也是林地国王。据加尔多观察，他不但坐稳了林地王位，刚铎变权与他也有些关系。如此富有手段与谋略的国王还能归到“弱者”一类去吗？而且他还强大到把拯救了所有诺多的埃兰迪尔之子也伤了。

    “他是您的小辈没错。可他在您面前哪里有一丝小辈该有的恭敬？这一次您可不能轻易原谅了他。”挺胸站在船王身前的加尔多见船王不为所动，提高了声调说道：“精灵王今天做的事说是罄竹难书都不为过，他居然对您都发起攻击。”

    “你说的倒没错，欧瑞费尔的这个臭小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的船王居然笑了两声，用夹杂着愠怒又不失自豪的复杂语气说道：“可他是辛达精灵，是我的亲族。加尔多，你是诺多，无法理解帖勒瑞与辛达血脉相连的亲眷情感。”

    帖勒瑞与辛达的情感，可以追溯到双树纪时期。作为一亚前三个追随维拉欧罗米前往阿门洲的使节之一，埃卢·庭葛（注）也就是埃尔威是帖勒瑞首个至高王。虽然自阿门洲返回中州的他与美丽安相遇，此后便留在中土成为了辛达族的至高王，帖勒瑞至高王的身份也给了自己的兄弟欧威，但两族却因为都曾获庭葛守护的原因，将对方视作同出一脉的亲眷。这份感情落在此时的瑟丹身上，便是辛达精灵皆被视为自己的孩子。

    瑟丹会将佛诺尔视为自己的孩子，想给她更多的怜悯，又怎么会不给瑟兰迪尔多一些包容？别说只是言论的指责，哪怕瑟兰迪尔的暴脾气让他对船王发起攻击，瑟丹也只会淡淡的避开之后不予计较。因为，在私体情感方面，瑟丹觉得自己愧对所有的亲族。

    我身为中州最年长也最受尊重的精灵，却连索伦都没有能力剿除。不能为所有的亲族维护和平，也只能窝在灰港岸进行西渡之事了。自认为非常失败的船王这样想，并且提醒自己要多给亲族一些包容。所以，哪怕被瑟兰迪尔当着他者的面指责，瑟丹也并不想计较。哪怕加尔多将这件可大可小的事往两个国家的层面上解读，瑟丹仍然不想计较。

    可惜的是，帖勒瑞与辛达的情感加尔多理解不少；船王将辛达精灵视为小辈的想法，加尔多更是理解得透彻。

    反正辛达或是帖勒瑞不管怎么对您，您对他们也只有爱和包容绝对不会问责，那我就不说您的事！深知涉及他者，船王必然禀公而为的加尔多话锋一转，不再提及精灵王对船王的冒犯，而是说起了埃尔隆德的伤势。

    “腿骨断得粉碎，矮人医者拼了好久才拼齐了。智者自己都说按人类断骨三个月才能长成的规律，精灵断骨至少也需要半个月的休养期……”因智者是埃兰迪尔唯一留存在世的儿子，加尔多心疼的直咬牙，一改谦逊的态度责怪道：“埃尔隆德平时帮助林地少了吗？不过是错误的判断了露特纳斯的情况，瑟兰迪尔就如此攻击。医者又不是伊露维塔，怎么可能不失误？既然失误是必然存在的，精灵王有什么资格责怪医者？这不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吗？”

    加尔多认为瑟兰迪尔攻击智者，只因为智者错误的判断了露特纳斯的病情？

    为了不让更多生灵知道露特纳斯的存在，瑟丹瞬间决定让加尔多继续误会下去。他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是不讲道理，还伤了同族。这件事瑟兰迪尔需要给个交待。”

    埃兰迪尔遗留在世的唯一一个孩子，诺多族崇敬都来不及，怎能让他遭受不公的待遇还无法得到一个交待？得了船王准信的这才加尔多颇感满意，收敛了严肃的神色蹭到了船王身边轻声嘀咕道：“林地陛下闯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可您又不让我去拦。是不是因着欧瑞费尔的原因，让您有些偏疼他？”

    “你错了。如果要牵扯上欧瑞费尔，瑟兰迪尔这小子在我这里可落不了什么好。”想到第一纪元在多瑞亚斯第一次与欧瑞费尔的接触，船王就止不住的摇头。

    那是第一纪元，瑟丹去谒见庭葛王时第一次见到了欧瑞费尔。未来的林地首任国王当时还是个80多岁尚未成年的精灵。和所有成长在庭葛王身边的贵族孩子一样轻狂，又比其他贵族孩子更大胆。等船王发现坐在庭葛王左边的少年精灵少了一个时，欧瑞费尔早已支开了船王身边的侍卫，并且已然得手。

    从船王落坐起，欧瑞费尔的关注点就一直在船王身后的奇怪木堆上。造型奇特的木制拼接零件为什么会散发出淡雅的光芒？等欧瑞费尔将船王组装了一年，就差几个步骤就能完成的零件拆了个彻底。得到被包裹在精密零件中央的大珍珠时，他看到瑟丹的嘴角在剧烈的抽搐。

    在最重要的船用动力零件中包裹珍珠，是瑟丹一向的习惯。这样做不仅可以利用珍珠润滑的外表减轻木头的损磨，也可以借助珍珠的光芒起到威慑海洋生物的目的。毕竟，稀世珍珠出自深海的巨蚌之中。若非必要，再大的海洋生物也不愿意招惹巨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