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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谋言能不知道吗?那些过去从事男耕女织体系的妇女,那得多么仇恨自己啊!她们忙了一两年的收入,突然骤然降低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这样能不仇恨自己吗?推动科技进步的,必然会被那些利益受损的人辱骂的。这个“既得利益者”,并不一定是士族,也不一定是权贵,反而更多的是普通百姓。
这种例子简直是数不胜数啊,其实绝大部分百姓,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荆谋言砸了他们的饭碗,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不恨死荆谋言才怪了。
“可是我却没有选择,不是吗?我要对未来负责,如果我害怕,我大可以直接下令废除这个新式的纺织技术。我可以下令废除新式的纺织技术,然后那些妇女一定会欢呼起来,因为我废除了新式的纺织技术,然后让她们可以重新回去过那种日子。她们当年织布也都更有价值了,而我废除了新式的纺织技术,保证了那些妇女的利益,这样他们不用因为被新式的技术取代,失去了谋生之道。”
“然后,我会被天下人称赞,是一个仁义之人。为了百姓,下令废除新的技术。为了保证百姓生计,为了保证某一部分百姓的生计,所以下令废除了新的技术。然后,无数人都会为我欢呼,那些妇女会为了我烧香供奉,认为我是一个仁人君子,爱民的好官。”
“可是,这么做,有意思吗?真的有意思吗?真的有意思吗?”
荆谋言连续用三个“有意思吗”的问句,表明了他的“不屑”。也许正如荆谋言所说的那样,他下令废除了新的技术,也许妇女依然可以依靠过去的方式获得那些吃不饱而不是收入。可是背后的代价,那也就是让全天下百姓,重新回到过去那个十年才舍得换一套衣服,百姓重新回到那个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
没错,荆谋言完全可以为了保住妇女代价就业,去废除新式的纺织技术。可是代价却是全国人,全世界人一起来承担了。等于是让全国人全世界的人,生活水平都下降很多个档次,重新回到那个受苦的时代,所以这样做有意思吗?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那我就是在慷他人之慨,慷全世界人类的慨,来保护了妇女纺织的生计。更可怕的事情在后面,当年我们圣人孔子的那个子贡赎人的例子也都告诉了我,我不能这么慷他人之慨。如果我今天因为科技发展影响了妇女生计,那我可以废除科技。那明天呢?而我可以获得可美名,那明天呢?明天同样会有很多影响了某一类群体生计的手段出现,那他们怎么办?一旦有了我这个先例,那他们也都必然要跟着废除新的科技,来保证某一类人的生计需求。”
“你不觉得,这个太搞笑了吗?所以,为了保证妇女生计,也就废除了新式纺织技术,那个是对于未来不负责,是对于我们人类未来不负责。我不能为了为了保证妇女生计,也就去废除新的技术,不然我们国家要完了!”
米丽古丽称赞说:“荆参军,你这个才是真正的大仁大义!如果为了保证妇女生计,废除了这个新的技术,那不过是小仁小义。可是世人太过重视这些小仁小义,而忽略了真正的大仁大义。”
荆谋言却摇头说:“这个其实也不能够全怪那些百姓,因为百姓关心的是自己的生计,是自己的生计所需。对于断了他们生计的技术,自然恨之入骨。可是我不同,我屁股坐在朝廷官僚的位置上,我就要以官僚的想法来考虑,而不是以百姓的想法来考虑了。我要为国家负责,我要为民族的未来负责,我们的想法不一样。”
米丽古丽好奇的问道:“荆参军,你已经砸了很多人的生计了!可是这些人都会骂你,都会骂你是一个国妖,砸了那么多人的生计。如果到时会这些被砸了生计的人一起反对你,你应该怎么办?甚至这些人会很多,你应该怎么办?”
荆谋言很快回答:“如果有些事情,不是能通过协商解决,那我不介意用铁和血来解决。如果真的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拿起屠刀,把那些想要开历史倒车的人,杀!”
荆谋言知道总会有一些人,不甘愿退出历史舞台,不会甘愿自己的利益受损的。这个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有些时候只能够用铁和血,用血腥的杀戮来解决了。这种历史进步,是没有可以妥协的空间的,他不可能为了保证某些人的“就业”也就放弃发展科技,推广科技。他一屁股坐到了朝廷官僚的位置,自然要为国家民族未来考虑。
荆谋言这个坚定而且冷酷的声音,让米丽古丽脊背发凉。米丽古丽听出来了,荆谋言所说的一定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甚至也许将来荆谋言会开始杀戮不少人,甚至这些人可能还是因为利益受损而绝望的普通百姓。
如此对普通百姓举起屠刀,这样是一个好人吗?如果用一般人的思维,那绝对不是好人!因为这个“国妖”用新的科技,让自己失业,失去了生计,所以当然不是好人。而普通百姓为了保证自己的就业去反对国妖,反对新技术推广,这个怎么看都是正义的!
荆谋言居然说得出对百姓用屠刀这种话,这个一般人眼里绝不是好人了,甚至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他是好人吗?不是!因为他必然会杀人,必然会杀死很多人,也许会杀死很多反对者!他是坏人吗?也不是!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所有人类未来的幸福生活,他这么做顶多是手段冷酷了一些,可是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啊!如此说来,他是一个圣人,真正的圣人!”
“不过,他却是一个卑鄙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