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柳承天又觉得天魔宗的歹毒已经深入人心，若是借着天魔宗的名义，只怕还没开始在武林中作乱，就引起了武林人士的围剿了。于是，他就让我师兄用暗夜天阁的名义动乱江湖。其目的当然就是引起天下大乱了，这样，蒙古铁骑就可以趁机南下，侵我汉人江山。”

    萧天逸不解，问道：“那既然如此，柳承天又怎么会跟帅天晴同归于尽？”

    莫无道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神色，道：“养蛇人被蛇咬死的例子还少吗？我想，当时我师兄可能是发现了柳承天就是金面人，也发现了他的目的，于是宁死也要反抗他，或许柳承天的布局没有完善吧，师兄的突然反叛，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也可能是人算不如天算吧，我师兄竟然拉着柳承天一起共赴黄泉了。”

    尹剑轩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吧？”

    莫无道道：“没错，不过，这些都是合情合理的猜测。”

    尹剑轩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莫无道道：“后来，金面人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时，我并不知道柳承天就是金面人。我还以为，他又暗中密谋其他事。可是他这一消失就是十年。其实，这二十年来，我一直猜测这金面人到底是谁？江湖门派的各大高手我全都猜测了个遍，可是依然没有头绪。近两年前，他又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依旧是那个黑发浓密的人。当时我就十分讶异，都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年了，这金面人最少也应该是五十岁的半百老人了吧。那时我就猜测，现在出现的金面人跟之前出现的金面人不是同一个人了。既然不是同一个人，那么两人极有可能有极大的关联。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师徒。直到最近，柳无邪的风头正劲，又因假藏宝图之事获利最大。所以，我就怀疑了他。以金面人的手段，他的所图肯定甚大，柳无邪正好符合这一要求。他若不是柳无邪，也就不会为柳无邪做嫁衣了。”

    众人点点头，觉得莫无道说的在理，一个深谋远虑的人绝对把自己的胜利果实让给别人的。

    莫无道又道：“而且，慕容云霄和司徒长空那两个老鬼就关在天魔宗，我也从那两个老家伙口中旁敲侧听的听了一些柳承天和柳无邪的事。然后，我又做了仔细推理，这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冷寒烟猜测道：“刚才莫宗主说，柳承天是蒙古人，那么柳无邪也是蒙古人了，柳承天，柳无邪，他们父子布局这么久，他们难道都是要做武林盟主？然后再引蒙古铁骑南下，占领我中土山河？”

    莫无道道：“我本来嵩山武林大会，他会一鸣惊人将武林盟主之位夺到手，但最终我也没见到他出手。当时我就想，他会不会连武林盟主也不放在眼里。”

    林慕飞目光一凝，道：“武林盟主都放在眼中？”忽然又惊道：“难道他还想当皇帝？”

    莫无道道：“只怕还真是如此。”

    萧天逸道：“莫宗主，你说的虽然合情合理，但是还有很多事我还是不明白。比如柳无邪那么高的武功是从哪里来的？再比如，柳无邪既然有这么高的武功，他早就可以称霸天下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尹剑轩道：“我想，以前柳无邪的身子确实有伤，也有可能是他以前布局尚未完成，所以，才会一直在伪装至今的。”

    莫无道道：“其实以上这些关于柳承天和柳无邪的事，大多是我的猜测，不过，我想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吧。”他目光望向尹剑轩，又道：“我告诉你这些，其实就是让你小心柳无邪，想你保护好雨汐，不要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你现在的武功已经很出众了，就算加上天剑，但也很难胜过柳无邪。或许数年之后，你可以与他一较高下，但是现在，你还差了些。明天就是他和欧阳仙儿的决战之期，我想欧阳仙儿多半也不是他的对手，到时，他就真的一统武林正道了。之后，他应该就是杀我了。”

    冷寒烟不解道：“你不是一直听命柳无邪吗？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莫无道笑道：“冷姑娘，若你是一个刚出江湖的小人物，那你想要扬名江湖的最快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冷寒烟沉吟了一会，说道：“挑战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

    莫无道点点头道：“没错！相同的道理，他要杀我来成就他的声名，试想一下，一个为祸武林二十年，杀人无数的大魔头，死在了他的手上，岂不是大快人心？他岂不是人人称赞的大英雄？他在武林中的声望岂不是达到顶点了？”

    冷寒烟道：“那他就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了。”

    林慕飞道：“到时要造反做皇帝就简答多了。”他望着萧天逸，苦笑道：“萧兄，以前，我，你，韩逍遥，柳无邪四人被江湖中人人称武林四公子，呵呵，说实话，以前我还是有点沾沾自喜的，现在看来，我们和柳无邪相差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智。”

    萧天逸认同点点头道：“的确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物。”

    “若是他的计谋得逞，那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天下又要大乱了，到时，又有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要丧命。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尹剑轩此时的心中也不由一寒。

    莫无道望着尹剑轩，说道：“你拿什么阻止他？你还是快走吧，带着我女儿远走高飞。不要与他斗了，你是斗不过他的。”

    尹剑轩语气坚定，说道：“我是不会走的。”他望着莫无道，又道：“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说出去？”

    莫无道道：“第一，就算我说出去也没人相信我的话，第二，我能跟谁说？哎，我曾经想过自杀，可是我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怕，我怕我就这么死了，他会疯狂的报复到蔓依和雨汐的身上。我能做到的只是乖乖被他利用。”

    众人沉默，谁能想到莫无道这么一个武林枭雄，竟然是这般的悲惨人物。

    莫雨汐心中酸楚，以前，她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父母要抛弃她，现在她明白了，原来她的父母有这么不得已的苦衷。

    莫无道又对尹剑轩道：“还有一件事，其实，当初让我发布武林追杀令的也是他。”

    冷寒烟惊叫道：“什么，柳无邪竟然连自己的大舅哥也要杀？”

    萧天逸奇怪道：“他为什么要你杀尹兄？真是奇怪，以他的武功杀尹兄岂不是轻而易举，为什么自己不动手。反而要别人来杀他。”

    林慕飞道：“我想是因为尹梦情的缘故吧？”

    尹剑轩目光阴沉，道：“若是柳无邪当真是这样灭绝人性的人，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情儿和他在一起。”又问向莫无道，道：“尹家被灭的时候，我被雨汐所救，那晚在竹庐要杀我的黑衣人就是你吧？”

    莫无道道：“没错！”

    尹剑轩道：“那你为什么又不杀我了？当时，你要是坚持杀我的话，雨汐是拦不住你的吧？”

    莫无道望着莫雨汐，眼眸中溺爱之色浓郁，道：“一个父亲又怎么能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杀人呢？”

    尹剑轩心想：“莫无道原来也是一个可悲的人物。”又问向莫无道，道：“那当初你灭无极剑派和尹家庄也是柳无邪让你做的？”

    莫无道摇摇头道：“灭无极剑派和尹家庄完全是我的私怨。”

    尹剑轩沉默，他不知道莫无道与他父母有什么仇怨，不过，如今，他的师父还活着，他的父母也不是死莫无道所杀，他也不想再计较什么了。过了一会，说道：“我舅舅是不是你指使欧阳杰杀的？”

    莫无道摇头道：“不是！”

    尹剑轩再道：“那欧阳杰现在在哪里？”

    莫无道道：“自从上次他去了嵩山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了。”

    萧天逸问道：“当日，玄阳子老道带领武林正道前去元朝宝库的前一夜，天魔宗和百花宫前去袭击，那杀我父亲的是不是柳无邪？”

    莫无道叹道：“他虽然当时穿的是夜行衣，但现在武林中，有此武功只怕还真是他了。”

    冷寒烟气得咬牙道：“真是该死！我们一起去杀了柳无邪。我们联手，一定能杀了他。”

    尹剑轩道：“冷姑娘，请先冷静，虽然我们推理的合情合理，但始终缺少确实证据，并不能万分肯定这一切都是柳无邪做的。况且，就算是柳无邪做的，他的武功真的很高，而且他现在还是除魔联盟的盟主，人多势众，手下还有一些秘密的高手，我们这般贸然举动，杀不了他不说，还可能会平白丧了性命。”

    林慕飞道：“烟儿，尹兄说的有理。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冷寒烟脸上极度不服气，但也没有了过激的举动。

    尹剑轩又问道：“这百花宫又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为什么说，百花宫里的人其实都不是听花宫主的？还有柳姑娘，她又是什么身份？”

    花蔓依道：“元朝有一个秘密机构叫‘暗夜天阁’，里面高手如云。百花宫其实就是暗夜天阁的一处分阁。至于柳玉瑶，她其实暗夜天阁的人，跟金面人的关系非凡，若柳无邪是金面人的话，她应该就是柳无邪的姐姐了。”

    萧天逸不解道：“暗夜天阁不是十几年前出现江湖的吗？怎么又扯到元朝上去了？”

    莫无道说道：“十几年前，我师兄只是借用了暗夜天阁的名义而已。元朝的暗夜天阁其实跟本朝的锦衣卫有些类似，但是它的隐蔽性要远超锦衣卫，你们没听过也很正常。”

    萧天逸恍然道：“原来如此！”

    尹剑轩沉默了一会道：“莫……宗主，你能放了慕容前辈和司徒前辈吗？”慕容云霄和司徒长空两人对他的恩情极大，他并不想两人还被囚在天魔宗。

    莫无道道：“可以！”

    尹剑轩道：“多谢！”身子就往外面走去。

    莫雨汐道：“轩哥哥，你去哪里？”

    尹剑轩道：“我去找柳无邪！有些事我必须问清楚。”

    莫雨汐紧张道：“轩哥哥，你别去，太危险了。你现在的武功虽然高强，但还是比不过他。”她可是亲自领教过金面人的可怕，心知尹剑轩的武功还是差金面人一些。

    尹剑轩笑着安慰道：“雨汐，没事的，他以前有很多次机会杀我的，都没有杀我，现在，他也不会杀我的。况且，以我现在的武功，虽然还是不及他，但他要杀我也没有这么容易。”说着，他又遗憾道：“只可惜，不知道师伯在哪里，要不然，我和师伯联手，就不怕柳无邪了。”

    莫无道道：“龙天行去了东瀛，只怕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尹剑轩心想：“原来师伯当时说出远门，就是去了东瀛。”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只能由我自己去面对了。”

    莫雨汐脸上浮现担忧之色，道：“可是，我真的很担心。”

    尹剑轩轻笑道：“会没事的。”又对其他人道：“各位，我先走了。”说着，人就快步离去，莫雨汐紧随其后。莫无道和花蔓依也没有阻拦，他们也知道根本阻拦不住。不过，他们心知以尹剑轩的武功纵然斗不过柳无邪，但要保护莫雨汐的安危还是不难的。

    萧天逸对林慕飞和冷寒烟道：“我们也走吧！”

    林慕飞和冷寒烟同道：“嗯！”

    萧天逸望着莫无道，道：“莫宗主，我们可以走了吧？”

    莫无道道：“请便！”

    萧天逸又望着叶灵儿，深情道：“灵儿，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叶灵儿脸色红晕，目光瞅向花蔓依，见花蔓依神色不动，她羞涩的低声应道：“嗯！”

    当下，四人离开了百花宫，追上了尹剑轩和莫雨汐。

    众人花了一个多时辰了，来到北平城内，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尹剑轩的心情乱糟糟的，就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是令他震惊又有些不敢相信，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他却索然无味。他本来现在就南下的，只是今天天色已晚，晚间赶路多有不便，莫雨汐就劝他多呆一日，明日再赶路，他也想以现在的情况也不差这一夜，就应允了。

    莫雨汐道：“轩哥哥，你吃一点吧，人是铁饭是钢，你这样不吃是不行的。”

    尹剑轩苦涩道：“我怎么也想不到短短的时间内，事情会变得这么快。我一心想要寻仇的大仇人，能有好几次可以取我性命的，却没有杀我。而我知心相交的朋友却密谋操纵着一切，甚至我的父母都可能是死在他的手下。”他之前虽然嘴上对莫无道的猜测持怀疑的态度，但是，经过他的亲身经历，又反复推测一番，只怕事实已经也相差无几了。

    莫雨汐低声劝慰道：“这只能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以前也都是被他伪装的外表给蒙蔽了。”

    萧天逸道：“是啊，尹兄，我们以前都以为他是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却没想到他竟然有一颗豺狼之心。我也真是瞎了眼了，当初竟然与他相交。”

    尹剑轩没有言语，随意吃了点，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就去了市集，买了几匹上好的马匹。尹剑轩和莫雨汐直奔红尘山庄。萧天逸带着叶灵儿回了萧家堡，而林慕飞和冷寒烟也各自回了锦绣山庄和冷家庄。父亲死了，身为子女，当然要回家拜祭。

    两日后，尹剑轩和莫雨汐到济南府的时候，就听闻了柳无邪击败了欧阳仙儿，做了天下正道武林的盟主。虽然已经在意料之中了，但还是忍不住惊讶。一路走来都是听到武林人士对柳无邪的吹捧，说他是什么上天之子降下凡尘，解救武林之危难的。他们又听到仙灵教的所有人已经并入除魔联盟，而欧阳仙儿败于柳无邪之手后，就回了欧阳世家，闭门不出，专心养伤。

    尹剑轩顺路去看了欧阳仙儿，但是，一到欧阳世家，就被一老仆告知，欧阳仙儿在养伤，不见人。尹剑轩无奈，只能和莫雨汐赶往红尘山庄。次日，两人就到了红尘山庄不远的一家客栈住下。

    尹剑轩对莫雨汐道：“你现在这里休息吧，我先去红尘山庄看看。”

    莫雨汐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尹剑轩摇摇头，道：“不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说不准，还是我一个人先去探探情况吧，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莫雨汐道：“那我们等林慕飞、萧天逸他们来了再说吧，人多了，对付柳无邪的把握也多了些。”

    尹剑轩道：“不用了！我现在只是去探探情况，这样我们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见莫雨汐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他又道：“好了，以我的武功，一定能全身而退的。雨汐，你可不要在后面偷偷跟来了。”

    莫雨汐道：“哦，知道了。”

    尹剑轩出了客栈，纵马来到红尘山庄。问庄内侍卫，柳无邪的所在，得知柳无邪正在后山林中练剑。他又问了尹梦情所在，得知尹梦情在庄内过得很好，他也就放心了。他想去找尹梦情，但这是在红尘山庄，没有柳无邪的命令，庄内侍卫根本不听他的话，他在红尘山庄内完全是寸步难行，他也不能强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