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符文一道来说,一点的失误不同都可能导致制符的失败,甚至会直接变作了另一种符文也说不定。
对此,寒渊倒也不意外。他手上动作不停,在铺开的白纸上连连画了几十遍,直到将面前一尺来方的宣纸几乎填满,他才将纸扯开丢在一旁,轻轻取了一张淡黄色的符纸摆在面前。
符文,以灵为墨。寒渊神情严肃,一道灵力顺着手臂灌输进符笔里,笔尖当即亮起了一点青色的灵光,仿佛饱蘸了墨水。他的手腕悬空,看准方向后毫不犹豫地落在了纸上,灵力顺着笔尖逐渐渗进符纸之中。
说来也怪,明明这符笔上不曾蘸取一丁半点的墨水,偏偏在符纸上勾勒出一个深青色的流畅图案。可惜尽管这符文一笔成型,符纸却依然安静地躺在桌面上,没有发生半点变化。寒渊摇摇头,随手把它丢在一旁,又取了另一张符纸放在面前。
这样不知不觉之间,十几张废掉的符纸已经被他丢在了一旁。饶是对这样的情景早有预料,寒渊的心情也不由得烦躁起来。
欲速而不达!寒渊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不得急躁,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他也不急着立即动用下一张符纸,而是先调息了一下补充灵力,稍作休息。此刻已经夕阳西下,晚霞为朝云峰披上一层温暖的金红色光芒,早有杂役将饭菜送来搁在门口。寒渊吃了饭,将自己的精气神调整到最佳,才回到桌前,提笔运灵,一笔画下。
淡淡的青色光芒顺着笔尖在纸上亮起,寒渊体内的灵力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涌向符纸,作为动力由起笔处逐渐点亮那龙蛇形状的图案,原本安静躺在桌面上的符纸也似乎被什么召唤着微微弯曲起来,似乎要飞向半空。
然而这个过程不过持续了一息,流畅的灵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原本已经亮到一半的图案又黯淡了下去。寒渊体内的灵力轻轻一震,被迫断开了联系。他定睛望去,符纸毫无动静地待在桌上,上面的图案依旧是深青色的,哪里有半点之前的灵性。寒渊忍不住叹了口气,流露出一抹惋惜来。
刚才那一张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不过这也算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了,至少已经激发出了灵力,只差一点便能够成功。寒渊重新取了一张新的符纸,再次埋头苦干起来。
绘符,失败;绘符,失败......,尽管中途有六七次符纸都已经发出灵光,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枯燥的过程即便是寒渊中途也休息了好几次,数十次下来也有种神思恍惚的感觉。他已经修炼调息了数次,被消耗的灵力还能够补充,然而耗费的精神却是无法弥补的。
望着再一次黯淡下去的光芒,寒渊却没有太大的心情波动。可以说,他已经被一次次的失败弄得麻木;也可以说,在无数次的失败后,他已经进入了一个平静无波的状态中,外界的一切都很难惊动他了。他伸手往边上一摸,无比熟练地放好符纸,凝神静气,提起了手中的符笔,一气呵成。
一笔,笔走龙蛇,又笔生龙蛇!
淡黄色的符纸上,当即泛起青色的灵光。不同于之前的几次,这次的灵光异常地流畅,便如同一条长河奔腾,没有半点阻碍。青色的灵光从起笔始,逐渐蔓延开来,最终在纸上印出一个龙蛇形状的玄妙图案。明明屋内无风,符纸却在灵光中逐渐抬升,最后慢慢地落在了寒渊手上。
轻飘飘的符纸入手,寒渊才感觉自己彻底安心下来。灵符一成,寒渊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灵力仿佛都被抽干了,眉心印堂仿佛被火焰烧灼过,额头隐隐发烫,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这便是神识消耗过度了。他来不及去看手中的聚灵符,就地盘坐着修炼起来。
等到寒渊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是一片寂静,一弯银月似钩般斜斜地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竟然已是深夜了。寒渊点了蜡烛定神一看,才发觉桌子上崭新的符纸竟是一张不剩,不由得暗道了一句好险。原本以为五十张符纸绰绰有余了,看样子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如果不是自己侥幸在最后一张的时候成功,只怕就要再等上一旬时间再去朝云坊市了。
不过是最低级的一阶聚灵符,自己却整整耗费了五十张符纸,这符之道果然是深奥无比。好在聚灵符已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