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的族长,叫络绒登巴。”
梓杨道,“行啊,沟通能力不错,才几碗茶的功夫,就从拒不接客变成设宴招待了?
不过藏族宴请客人好像妇女不能坐正席,你是不是应该站在我身后伺候我?”
苏睿道,“这里的人跟外界还是有接触的,所以一些外族的一些风俗他们也能接受。而且,我对他们这么尊敬,络绒登巴还把我当做上宾呢。”
过了一会儿,屋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老者,看样子都是村落里德高望重长者,最后面,在村口阻拦他们的那个中年人也跟了进来。
几个藏族妇女从外面端出来一盘盘冒着热气的牛羊肉,一大壶青稞酒。
众人团团围坐,中年人从壶中倒满一杯酒,双手捧着酒杯举过头顶,敬给络绒登巴,络绒登巴双手接过酒杯,用左手托住,右手的无名指在酒杯中一蘸,向空中弹一下,反复三次,然后才举杯喝。
苏睿轻轻地跟梓杨解释道,“等会仔细观察,跟着我学。”
梓杨点点头,紧张地看着络绒登巴,悄悄地问苏睿,他在干什么。
苏睿道:“藏民对敬酒礼仪很看重。弹酒三次是对天地神的敬奉和对佛法僧三宝的祈祝。等会人家敬酒的时候,也不能一口喝光,要三口一杯,跟饮茶一样。”
络绒登巴喝了一口酒后,中年人又恭敬地给他续满,络绒登巴再喝,最后第三次将斟满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又把酒杯斟满,看了看梓杨,双手敬给络绒登巴身边的苏睿。
梓杨心想也不给换个酒杯,多不卫生啊。
苏睿也不介意,恭敬地接过来,右手无名指蘸酒在空中弹酒三次,口中轻轻地念着“扎西德勒平松措”、“阿妈巴珠工康桑”、“顶多德瓦吐巴秀!”。
老者赞赏地点头,在苏睿三口一杯喝完后,中年人才给梓杨敬酒,梓杨有样学样,弹酒三次敬天地神和佛法僧,然后三口一杯喝完。
中年人按顺时针环桌敬酒,梓杨悄悄跟苏睿道,“每杯酒都这么喝?那这顿饭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苏睿也悄悄地道,“第一轮敬完之后就可以随意了。”
梓杨点点头又道,“那还好,那还好,不过这地方好像也挺穷的,人不怎么讲究,你看这么多人用一个酒杯。”
苏睿道,“共用酒杯是对我们最大的诚意呀,只有关系亲密的像一家人一样才共用酒杯,跟你分用酒杯才显得是外人,说明络绒登巴对我们印象不错。”
“奥奥奥”梓杨连忙唯唯诺诺地点头。
听苏睿在自己耳边悄悄地说话,一股带着酒香的温暖气息扑在自己的脖颈上,梓杨感到说不出的惬意。
苏睿道,“你酒量很一般啊,这种青稞酒酒精度很低的,才喝这一点,你看你脸红的跟猴……关公一样。”
梓杨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滚烫滚烫的。
第一轮酒喝完后,众人开始纷纷抓食盘中的牛羊肉,梓杨肚子也饿了,抓了一口嚼了几下,觉得似乎没啥味儿,好像没放盐。
苏睿跟络绒登巴一边互相敬酒一边低声聊着。
大概看出梓杨不胜酒力,其他几位也没再跟他劝酒,都闷声不响的抓肉吃,大家情绪似乎都不高,现场气氛有些沉闷,中年人更是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心事,不断的眼忘屋外,似乎在担心什么。
这场令梓杨别扭的晚宴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众人起身纷纷跟老者告别。
老者命中年人送梓杨和苏睿回去,虽然用很高的规格宴请了他们,还是没有留宿的意思。
外面夜色已经很深了,虽然有月亮,但是空中似乎有薄薄的一层雾,村子里安静的不同寻常。
这个地方,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估计天一黑大家就睡了,梓杨心想。
苏睿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跟中年人低声交流着,她说三句,中年人回一句的样子。
送到村口处,中年人目送二人走远,转身回去。
老王等人已经在车边支起了帐篷,点燃了篝火,看到二人回来急忙上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卧槽,喝酒了!妈的,吃大餐了?有没有打包回来?”
在梓杨身上翻来翻去,结果袍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大失所望。
梓杨推开他的手道,“滚开,我喝醉了,别惹我耍酒疯。”
摆开老王的纠缠,心中暗叫惭愧,喝了几口酒就醉成这样,太没用了,上不了台面,也不知苏睿怎样看待这个事情。
老王阴阳怪气地道,“恐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言语里充满了抵触的情绪,看来方便面没吃饱,确实饿得不轻,这两人去喝酒吃肉回来什么都没带不说,还给自己脸色看,不够兄弟!
苏睿在篝火旁边坐下,搓着手道,“村子里的族长对我们还算很客气,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沟通。但是也没有透露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很委婉的告诉我们,最近村里在举行一个仪式,所以不方便让外人进去,恐触犯了神明。”
“就这些?”
“我跟他说梓杨是我……未婚夫,我们要进神山祭拜,祈求神灵祝福,完成心愿。请他帮我们指点一下最近的神山、庙宇什么的。”
说着看梓杨偷笑。
梓杨脸一红。
“呦呦呦,老人家有没有告诉你,一朵鲜花莫要插在牛粪上,这家伙配不上你,让你趁早换人啊?”老王在旁边酸溜溜地讲。
“族长告诉我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庙宇,只不过,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喇嘛庙,一般也没什么人去。老者还告诉我说,这个地区气候变化多端,过几天天气可能越来越恶劣,劝我们早点离开。”
众人互相忘了一眼,队伍带的补给并不是非常充足,如果真的遇到恶劣天气的话,那可真有点不好办。
“我跟那个中年大叔也聊了下这边情况。他们世代居住在这里有上千年了,解放前是给土司打工、做活,解放后也主要以放牧为生,这个地方并不是常规旅游路线,基本上很少有外人经过。”
梓杨一字一顿到,“基本上很少有,说明还是有。”
苏睿点头道,“恩,我再问其他的,大叔就不怎么愿意搭理我了。”
众人听了有些失望,只不过是一个偏僻的小部族罢了,看来没有什么意外的惊喜。
梓杨突然道,“刚才进村的时候,我提醒你看四周,你有没有注意到?“
苏睿道:“还真没留意,客人四处张望其实也是种不礼貌的行为——你发现什么了吗?”
梓杨阴着脸点点头:“嗯,好几家门口都有一个围有白色哈达的红色陶罐。”
苏睿歪着头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印象——确实挺怪的。”
老王道:“有啥好奇怪的?”
梓杨道:“白天我们经过葬场的时候,苏睿说过,这围着哈达的陶罐是停尸到出殡的时候,供奉着食物给灵魂食用的。就是说,陶罐还摆在这里,还没有出殡。家里应该还摆着死人。
这个小村落我数过了,不超过300家,按每户有4个人算的话,最多也就1200人的样子,这么小的族群,怎么会有这么集中的死亡事件?而且十几里处的葬场里,有那么多尸体,相当一部分也是最近才挂上去的。”
众人听梓杨这么一分析,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