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背负的罪孽

    他看向天边流光四射的余波，眉头紧锁，撑着身体站起来。

    “这么着急，不再休息一下么？以你现在这副模样，就算过去也无济于事吧。”蓬莱山辉夜拉住玥霖的衣角，看似轻柔的动作，却让玥霖完全站不起来。

    “可是妹红…这场战斗持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绝对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玥霖焦急道。

    蓬莱山辉夜闻言，想了想，终于松开手，嘴上却说道：“距离满月盛宴过去了多久呢…”

    玥霖愣神了下，才回应道：“快半年了吧。”

    “是啊，已经过去半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不过对人类来说，想必是无比漫长吧！半年，足够人类做很多事情了，不是么？可是为什么，满月盛宴之后的人间之里，却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复兴，反而是愈加萧条零落了。”蓬莱山辉夜意味深长的说着。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仿佛是施压在玥霖身上的锁链，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玥霖像是失去力气般，坐在地上。

    “看来你已经打算要休息一下了呢，撑着这会功夫，不如听妾身说个故事，打发打发时间如何。今夜才刚刚开始，无需着急。”蓬莱山辉夜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小嘴，声音变得有些飘渺。

    “…”玥霖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很久以前，多久呢，大概是一千多年前吧，有个女孩，因某些原因误服了蓬莱药，成了永生不死的生命，仗义着不死的特性，女孩无数次与妖怪争斗，在日积月累的时间洪流里，从妖怪身上得到了强大的力量。

    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与超凡力量的女孩，并没有感到开心，相反，或许是因为嫉妒，又或许是因为恐惧，世人排斥女孩的存在，少女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一度自暴自弃的女孩开始封闭自我，从妖怪身上得到力量的同时，女孩在不知不觉间被同化，妖气悄然潜伏在女孩内心深处，趁着女孩最无助的时候，妖气企图占据这个强大的躯壳。

    也许是天可怜见，在女孩即将被妖气占据躯壳，成为无意识的人偶时，偶然间，她来到一个非常识的世界，在这儿，永生不死并非是什么奇特的事儿，女孩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人类所接受，这个时候，女孩下定决心，要守护好这片土地。

    也正是这份决心，使女孩重新夺回了自己的躯壳，在漫长的岁月里，用艰苦的生活磨练自己的意志，化为坚固的牢笼，将妖气封锁在其中。

    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异变，打破了女孩所筑的牢笼，那是个漫长的夜晚，妖怪穿过女孩的包庇，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人类，女孩的友人在那边灾难中失去人类的身份，被人类所排斥。

    深知这份痛苦的女孩，从那以后就活在自责与内疚之中，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内心的动摇使被封锁的妖气开始泄露。

    女孩的妖气是何其强大，许多成名已久的大妖都未必能与之媲美，即使只是泄露许些，对脆弱的人类而言，仍然是致命的因素。

    最先遭罪的是那场灾难中幸存的人类，他们大多留下无法痊愈的重伤，本就脆弱的躯壳更加残破不堪，妖气轻易就入侵其中，使这些人类逐渐死去。

    毫无疑问，一心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是女孩活在此世的唯一念想，如果她知道是自己导致这片土地的人类死去，必然是无法接受。

    于是，女孩的友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向这片土地的所有生命宣告，他才是吞噬人类的元凶，他的表演十分出色，被人类排斥的报复，吞噬人类的身份，这些因素使他的表演堪称完美，几乎没有人怀疑，就连是妾身，也险些相信了。”蓬莱山辉夜的声音蕴含着难以察觉的悲伤。

    “他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罪孽，被人类与妖怪所排斥的孤独者。

    抱着宁愿死去，也要将其隐瞒的觉悟，即使杀死自己的人便是女孩，他也甘愿如此！”

    “像个傻瓜一样，是吧，这个故事里的友人，简直就是个蠢货，还能找到比这家伙更蠢的人么？回答妾身啊！”蓬莱山辉夜罕见了有些失态，抓着玥霖的衣领，用着接近吼的声调说出最后四个字。

    玥霖难以置信的看着蓬莱山辉夜，那双流光溢彩的瞳孔里倒映着玥霖的容貌。

    两人相互对视着，短暂的片刻后，蓬莱山辉夜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松开了玥霖的衣领。

    “稍微…有些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