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望着凉掉的茶道:“其实她走的时候我想说我会再考虑一下的,但犹豫了一番还是没说出口。”
王震边夹肉边问道:“那次电话后你还和他们联系过吗?”
我点点头道:“联系过,但他们那边一直没什么进展,甚至后来黑衣人也进林子里了。我其实也有过后悔,但他们已经深入林子深处,恐怕现在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但我现在却在犹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的犹豫。”
张思远喝了口酒,淡淡地道:“犹豫什么,既然不放心那就去呗,我和你一起去。走一趟的钱恐怕可以买套房子了。像我这种有主角光环萦绕着的人就是蟑螂命,不会出现不想看到的画面,你想去的话可以联系我。”
我苦笑道:“再说吧。菜都凉了,赶紧吃。”
我们默契的再没提起这个话题,整一个下午客厅里充斥着酒杯碰撞声和谈笑声。今天我因为心情不好,喝的格外的多,直到最后眼前都有点模糊了,但还是停不住的往嘴里灌,王霖朔拦了我几次都没拦住。
直到红日西斜,天空变得昏黄,窗户里飘来饭香味,街道上响起汽笛声时,方才有人提出回家的念头。我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醉醺醺地搭着王霖朔的肩膀,非得要送他们到小区门口。不管他们怎么阻止都不管用,我抢先一步迈出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张思远忍俊不禁,一边摇着头一边笑着往我兜里塞东西:“要不是我,你今晚铁定露宿街头,出门连钥匙都不拿……”
我倚着小区的门,摇摇摆摆的带着醉意向他们挥手,眼里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像是被雾化过一样看不清楚。隐约能看到张思远咧着大嘴举起手机像是要拍我,不过我已经顾不上问他为什么要侵犯我的肖像权了,因为,我突然非常想吐。
虽然我脑中已经一片混沌,但我还是能注意到旁人异样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神态。我不想吐在他们面前,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住户也认识了不少。如果我吐在大门口的话,恐怕我这几天都得绕着他们走了。
我跌跌撞撞的奔跑起来,小区门口离我的家有点远,跑回去是肯定做不到的,我只能用模糊的眼睛环视着周围,企图找到一个没有老头老太太散步的花丛。
啊,对,就是那个角落!我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天堂,平时堆着狗屎的臭乎乎的草丛角落此时在我眼里闪着金光。我紧紧地捂着嘴,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冲过去,还没来得及蹲到墙角,就再也憋不住了。
胃里仍在一阵阵翻涌,喉咙口也剧烈发痒,但我脑中却冒出一个异常清晰又坚定的刻不容缓的念头:立刻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这个念头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思维,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遵循了它的旨意,忍着不适向外走了几步。
还没等我弯下腰呕吐,便听见身边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我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一块碎成好几块的红砖静静躺在我刚才站的那里。
刚看见时我还没反应过来,晕乎乎地想这里怎么多出来一块砖?但当我再看一眼那砖头锋利的断口时,我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似乎有人在我耳边敲了一记钟,刹那间腿就软了,冷汗出了一身,醉意也吓走了大半。
这要是我刚才不挪窝的话,那恐怕现在粉身碎骨的就应该是我的头了。高空抛物最为致命,何况又是这种又沉又实的砖块。我又是恐惧又是愤怒,瞪着眼睛抬起头,瞥见二十楼的某一家里露出一个白发苍苍,满脸惊恐的面庞。
我怒火冲天,本想冲上去把始作俑者拉出来狠狠揍一顿,可看见那张惊恐万状,满头银丝的脸后却不知该怎么办了。老太太吓的面无血色,都快哭了,我也下不去手打老人家。她颤颤巍巍地喊道:“小伙子,没砸到你吧?对不起对不起,这砖没放稳,不小心掉下去,实在不是故意的。你上来,我给你做点好的,送你点米面赔不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