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的怒气:“你这书生来的正好!快来评评理,这汉子真的是没有良心的浑人呐!他老婆和他相依为命多少年,哪怕是最艰苦的时候都还守着他不离不弃。他可倒好,昨天他老婆刚刚病死,他就在这里唱歌庆祝,你说说看,天底下还有比他还不是人的吗?”
刘衽听了之后心中也是一团怒火,如此无情无义之人,真的是不可理喻,抡起袖子就要去揍他。
那中年文士见他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停住了手中的家伙,对刘衽说道:“年轻人,我与你无怨无仇,何必如此愤慨?”
这家伙脸皮够厚的,他这德行是人都想狠狠地打他一顿吧?
也罢,让你闹个明白:“我是为你死去的妻子不值,打你一顿,给她出出气!”
“哈哈,”那中年人依然不为所动:“你又不是我妻子,怎么知道我妻子气我恼我?”
这不是狡辩吗,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妻子喊活起来,问问她你改不改打?
刘衽这话还没说出口,那中年人点点头:“有道理,那就喊她出来,问个明白。”
刘衽略一差异,心道这人高深莫测,难道是什么世外高人,怎么能听到我的心声?
中年人也不理他,大喊一声:“归去来兮!”
只见不远处的坟头之上,一缕青烟袅袅升起,一个中年女子的身影从中冒出。
围观的妇女乡人见真的冒出鬼了,吓得大叫一声,四散而逃。
“我妻,这年轻人说要替你出气打我一顿,你看如何?”
中年人向那女子问道。
那女子用袖子掩着嘴微微一笑,弯腰向刘衽行了一礼:“多谢这位小先生了,但我并没有生气,何来出气一说?我这丈夫敲鼓唱歌为我送行,两人夫妻一场,相知多年,分别之时又何必非要哭哭啼啼?如此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我妻,这一辈子你跟着我可是受苦了。”
“苦从何来?我这一生虽然不是十分顺遂,但还称得上是圆满,比之那中年丧夫,晚年丧子,饥寒交迫之人好过太多。只是你这人太过惫懒,我走了以后,你可知晓寒了穿衣,饿了饱腹?唯有这两件事情放心不下。”
“莫要担心,莫要担心。你此去定能投个好胎,下一世富贵吉祥,长命百岁,这便去吧。”那中年人与妻子嘱咐了几句,一抬手与她分别,口中念起咒语,送她入了轮回。
刘衽看着人家夫妻两个如此恩爱,反倒觉得有些尴尬。
“亲人逝去,有人哀悼痛哭流涕,这是善。我为亡妻鼓盆而歌,也是为了他好,这也是善。何必拘泥于形式?虽然立场不同,终究是殊途同归,人心向善。”
“生性善也好,恶也好,人性向善,总归是会有未来。”
“淳于髡骗你,他有他的立场,你也有你的。但总归有一点是相同的,希望天下太平,免于战乱。但孟轲执着于周,淳于髡执着于齐,难说高下。不管怎么样,此行总归是没有违背你的立场,救越国百姓于危难,何乐而不可为?”
刘衽如闻钟磬,醍醐灌顶,躬身向他问好:“多谢法师二次指点!”
“孺子可教也!”那中年人摇身一变,显出玄都法师真身。
原来这玄都法师早早等在这里,专为他而来。
“法师二次点醒刘衽,刘衽感激不尽。”
“你错了,我助你前后总计三次,”刘衽不知他转世之时还有一难,也是玄都法师化解,“你也别谢,日后时机一到,你须得还我因果。”
“法师有事,刘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虽然刘衽现在还不知道法师说的因果会在何处显现,但有恩报恩,刘衽性格如此,绝不会含糊。
“不知法师为何如此亲睐,刘衽只是一个小小金仙,竟然劳动法师数次。”
玄都法师一甩手中浮尘,洗去刘衽一身铅华,并治好他身上剑伤留下的暗伤,这才说道:“老子无为,元始深远,通天广大。”
“总归是道门一脉,全都为洪荒人族奔忙。”
“元始经姜尚、周公、孔宣,已经在人族扎下深根,阐教一脉,已然脱胎换骨,被人族吸收包容。”
“多宝入佛,佛中有截;金灵上天,神中有截;无当掌教,仙中有截。”
“唯独人中还未传入截教教义,你这一世,便是要将这截教教义传入人族,圆满人族大道。”
“此劫过后,你还需广开门庭,卫戍人中之截,壮大截教,守卫人族。这都是后话。”
刘衽听的云里雾里,听他的意思,莫非是要自己独立门户?
刘衽从未想过开山立派,如今被他这一撩拨,倒还真有些意动。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渡劫之法,于是刘衽有开口问道:“但不知刘衽现在应该何去何从,如何度过这场大劫?”
“你是劫中之人,就算你不去寻找,那劫难也会自己来找你。”玄都法师朝他身后一指,“不信你看,这不是来了?”
刘衽顺着这一下指引转身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上坐着他的老熟人李斯,他一边驾车,一边高声狂呼:
“孟兄!孟兄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