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袭

然已经对身边时不时出现的伤亡已经麻木，但这遥遥无期的凯旋之日着实让他们心烦。

    神仙也有脾气，也是会烦会累的。

    所以也需要激励和放松。

    金灵圣母将军中藏有的美酒尽数赐下，并允许将士们通宵作乐，尽情放松。

    所有的将士全都高喊“万岁”，趁着这难得的娱乐机会一醉方休。

    ——

    夜已尽近了四更天，大营之中还有稀稀拉拉的声音，那是一小部分还没有完全尽兴的天兵天将聚在一起，聊天饮酒。

    世人都道神仙好，其实神仙与凡人又有何异？

    同样是征战不休，同样是奔波劳碌，同样是上下有别。

    所谓的逍遥自在，对这些出身微末的小兵而言，只是一句笑话而已。

    或许只有那大营之中的几位大教上仙，才有资格追逐真正的快活吧。

    天兵甲自嘲似的笑了笑，仰头咽下含在嘴里的一口美酒。

    他现在只求赶紧结束战事，不必再过这种连晚上睡觉都要高度警觉的日子。

    “不错，那陆压说的大致是真的。”

    金灵圣母、赵公明与刘衽围坐在大帐之中，秉烛夜谈。

    “当年教中只有我们等四人踏入大罗之境，即便是赵公明师弟这样修为靠前的弟子，因为离这个门槛还早得很，所以老师才对他绝口不提。老师常说，他讲的道，最重因材施教，能听得的人，必然只能知晓当下的路，太早知道的太多，反而是自寻烦恼不利于着眼突破当下的境界。”

    “老师圣明，弟子惭愧啊。”

    赵公明轻叹一声，这一番话勾起了他当年在碧游宫中学道，众位师兄弟欢聚一堂的日子，果真是重情之人。

    “师弟莫要自谦。如今你已经成为我截教的第五位大罗金仙，老师即便身在紫霄宫中，想必也已经知晓。以老师的秉性，定然是欢喜的。”

    “其实当时师姐我就隐约觉得，师弟身死上榜，失了那定海珠，就未必是一件坏事。”

    “定海珠份属先天，总计二十四颗，每一颗都具有化为一方小世界的可能性。倘若师弟能以此演化出二十四方世界，领悟生灭之理，也不失是一件好事。但问题是此道非得心细缜密，善于谋划之人才能悟到，师弟至情至性，反倒是不太适合。所以尽管那定海珠品阶极高，师弟若是钻入了这个牛角尖，反到难以超脱。上了封神榜，师弟反省了之前的鲁莽；失了定海珠，师弟走回了正途，所以得失祸福，真真难以预料。”

    “世界此言有理，但这定海珠我迟早是要拿回来的。老师亲赐的宝物，我即便是不用，也不能落于他人之手。否则日后，有何面目再见老师？”

    金灵圣母摇了摇头，这赵公明情义无双，虽然有时候过于固执，但偏生就是让人恨不起来。

    刘衽曾经猜测过，通天教主明知门下弟子多半在劫难逃，还是毅然带领门人弟子强渡大劫，恐怕就是存了这一份心思，当真是圣人的大智慧，常人能事后明了，却无法在事前预知。

    今晚天空中云彩甚多，挡住了那亮白的月光。

    黑暗之下，常常是鬼蜮伎俩上演的极佳舞台。

    最靠近大营的海岸防线早就已经空无一人，守卫的将士早就撤去庆功，醉得不省人事了。

    无数的暗影从漆黑无垠的海水中，悄悄地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