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亲王看见那张脸,张大的嘴瞬间僵住,脸色巨变,面容惨白,饶是他疆场多年,生死血腥场面见得无数,也比不过此时的惊骇!
“你,是人,是鬼?”他听见自己从打颤的牙缝中迸出一句话。
他身旁的侍女也神情惊愕,双目透着刻骨的仇恨,一面扶着忠亲王,一面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这侍女,该是忠亲王心腹,但说无妨,她也认得自己?阿秀思量着。
“民女当然是人。”阿秀垂首,她知道,若忠亲王先知道是自己,绝对不会让她治腿的。
“你,你不是?”
“民女没被火烧死。”阿秀淡淡道。
忠亲王胸口起伏得厉害,他刚刚还只是润湿的眼眶,再忍不住,滚滚老泪纵横而出,突然坐直身子,猛地拔出床头挂着的一柄青玉玄天剑,朝阿秀掷来:“你,都是你,害我几兄弟骨肉相残,毁了我孟家天下,怎的就没死!你这妖女,还回来做什么!还想将我孟家断子绝孙,斩草除根吗?”
说着,额头青筋暴起,眼如铜铃,面色赤红,发须根根直立!
阿秀将飞来的剑一把握住,眼神如黑潭,深不见底:“王爷莫急,请先冷静,看在民女治好了你的腿的份上,听民女说几句。”
忠亲王这几句,似用完了所有力气,又仰身靠在迎枕上,大口喘着气,想起面前这人,刚刚治好了自己的腿,自己还说什么,命都是她的!
怎么就将自己的命,交给这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仇人了!
“你又想,做什么?”他近乎绝望地问。
早知道要落入她手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阿秀叹口气:“民女以往罪过,愿以两事相抵,一事,是治好王爷的腿,王爷的腿是被人以真气断绝经脉,眼下经脉生机已复,还需好生将养,给民女七日时间,王爷必能恢复自如。”
忠亲王面色动了动,罪过,她的罪过,滔天倒海,如何相抵?除非。
他正想着,听阿秀接着说道:“二事,民女将助王爷,让孟家天下重归正统,重统四海。”
忠亲王感觉心跳骤听了几下,定了定神,方道:“娘娘是否在说笑?”
阿秀摇摇头:“民女叫阿秀,不是什么娘娘,请王爷牢记。”
忠亲王大口喘了喘气:“为何?”
阿秀轻叹,声线清朗,字字明晰:“我本柳相之女。”
忠亲王只觉心跳又停了几下,脑中如雷击,纠缠的旧事纷繁芸杂,忽然间清晰起来,此女乃柳相之女!
他懂了!他终于懂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此女入后宫以来一直兴风作浪不得安分。
他一直看不明白,她图什么?
打压朝臣,祸乱后宫,将皇室宗亲赶尽杀绝!
人都以为她要效仿则天大帝,夺宫谋权,偏偏她从不结党交朋,只管作乱!
原来,柳相!
他一直知道此人野心不小,借清除妖女之机,拥立新王,辅国成相,现在,孟家天下只是个名号而已,实权早已落到此人手中,改朝换代,差的只是一个契机。
原来如此!他早就布好了最精妙的一招棋,看着孟朝渐渐乱下去,弱下去,再一手收拾残局!
忠亲王只觉几个呼吸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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