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是一统太平,是名正言顺,是百官朝贺,是万人称颂。
所以,他从来都是在暗处诡动谋算,露出来的是为国为民的胸怀大业,而将自己这样的棋子,摆在万人唾骂的位置上。
正是“奸雄欺世,纵似挥霍,全没半点真心”!
如今他迟迟不夺位,只不过时机未到,必是想,利用孟的声势,一统天下,再行其计。
可周宓,损了金左傥,便是损了他一统天下的计划。与梁国对决,凭一个周宓,怕是拿不下来。
他怎能不保金左傥?
这些,阿秀却不能说,要怎么对付他,她还犹疑,她只想将这江山还归和平,还归孟国,并不想毁了那人,毕竟,那人是父亲。
于是只沉吟道:“算出来的。”
丁巳正欲开口,只见阿秀头一侧,静静道:“有客人来了。”
“谁?”丁巳站起身,走到门口张望去。
阿秀扬声:“进来吧!”
丁巳莫名其妙地看着前院。
一个人影忽然从屋顶翻下来,如影子一样落在院子里。黑衣黑裤,脸罩黑布,正是日头降落时,院中光影朦胧,此人一身黑魆魆,如鬼魅一般。
丁巳吓得往屋里退两步,见阿秀一脸镇定,才没那么慌,看着那人道:“你是谁?为何要偷翻屋顶进来?”
那人却不答话,看着屋内,疑惑般问道:“雨良?真是你?”
丁巳不解地看看阿秀,正要开口,阿秀道:“丁巳,你去前院看看。”
丁巳有点迟疑道:“师父,没事吧?”
阿秀点点头:“是朋友。”
丁巳方放了心,与那黑衣人擦肩而过,往前院走去。
师父身上有很多秘密,他知道,不过师父不说,他就不问,该让他知道的,他就会知道。他百分百信任师父。
黑衣人走进屋内,夜幕已临。
阿秀取过火石,点了烛,再点了门口壁上两盏油灯。
黑衣人就着烛光细细打量着她的脸:“你找了丑婆婆?改变样貌进京,为何?还有顾兄呢?听说他在湘国与韩今是一战中……”
阿秀手执蒲扇,扇着茶炉跳动的火,闻言一怔:“那你呢,拿了《天兵志》,跑到上京,为何?”
黑衣人扯下面罩,露出络腮胡面颊,一双眼闪亮有神,似笑非笑地往书案前圈椅中一坐。
“你们俩不是要浪迹天涯去了?那《天兵志》对顾兄来说就没用了,从此逍遥红尘外,远离风波里。可我不一样,我还有事情要做,才借了《天兵志》。你是为追究这个事情来的?”
阿秀摇摇头:“我是来助你重掌天下的,孟千秋。”
孟千秋的脸色忽的变了,似在思量阿秀话中之意,他坐直身来,眼神如电盯着阿秀的脸,半晌方道:“你好像有些不同了?”
阿秀手拂过脸,一张薄薄的面皮握在手中,露出国色天香的真容,却是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冷似冰:“我来此,是要找天宗算账,她们拿了阴阳石。”
孟千秋猝不及防见到这张脸,心中隐隐作痛,转瞬又压抑下去,道:“那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为何顾兄又没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