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最东的晴川码头,下了船,便是行行密布的牛马骡车,货担一箱箱堆码成山,人人匆忙而行。
完全没有年关将近的冷清,反而更加热闹。
香铃儿兴致盎然地东顾西看。
“汉阳自战乱以来,一直未受打扰,在现在的湘国,繁荣程度尤胜巴陵。”阿沅向她细细解说。
这也是她们为何要来这里,龙头帮的总舵在此地,如今年关将近,想来,龙夫人也会在家过年吧。
二人在码头雇了辆马车,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一间名“江上居”的客栈。
阿沅出发之前已经借顾因的人,向上京递了消息,借李昱怀的明义,在汉阳落脚。
江上居便是聚源的客栈。
阿沅向掌柜出示了李昱怀的名帖,掌柜忙殷勤将二人迎接进去,上好的碧螺春端上来,自己则往后院通报去。
李昱准等了很久了。
听说那阿秀姑娘要来汉阳办事,他特意从襄阳南下,赶了两日路,到此处迎接。
还不等掌柜的通报完,忙匆匆往客房而去。
刚进门,便欢喜道:“阿秀姑……”
话还没说完,只楞在原地。
这是谁?这二位姑娘都如此面生,他保证从未见过。一位灵动娇俏,机灵可爱,另一位,如河畔洛神,如月宫嫦娥,朱颜如玉笑靥如花,令人一见难移,过目难忘!
“二位姑娘是?”他迟疑地问道。
“李二公子,你怎的在此?”那秀妍绝伦的姑娘起身问道。
“你们?”李昱准张口欲言。
阿沅忙笑着解释:“小女子正是阿秀,本名阳沅,公子叫我阿沅即可。上次相见,迫不得已用了假名假面,还望公子见谅则个!”
李昱准一张嘴张得更大,阿秀!这就是那个貌丑不堪的阿秀!
他想起那金砂河中,自己见到过她一双玉笋般秀足,恍然大悟,是了,这样的脸,才是那样一双脚的主人。
他心下一阵怅然,仿佛自己错过了什么。
又止不住地欢喜,道:“阿沅姑娘!你于我们聚源有恩,听大哥说你来此有事,正好我在襄阳,便过来看看,若有什么在下能帮得上忙的,姑娘请尽管吩咐!”
不待阿沅回话,又拿出一封信,递过去道:“这是大哥传来的上京信报,想着姑娘快到此地了,托我带来。”
阿沅拆开来,打开一看,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再将信递给香铃儿,对李昱准道:“二公子在襄阳,想必更早就知道了。”
“忠亲王与周大将军大胜梁军,将梁军逼退至十堰,离商洛已经不远。金将军则和杨昌烈僵持,双方各有胜负,直到梁军南线不支,杨昌烈率大军回防商洛,金将军乘胜追到洛南!”
李昱准欠一欠身笑着回道:“正是!孟军此次大胜,梁王大骇,现下连蜀国境内的军将都悉数招了回去,就怕孟一举攻到长安。”
“若孟真的追过去,怕是正中杨昌烈下怀!”
“哦?”李昱准虽不懂军事,但也能看出来目前形势对孟大好,怎的又不能追过去呢?
阿沅仍是那般恬静如水的模样,只是比起当初的阿秀来,言语间更如一道风景,看了令人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