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天色灰暗,天空中乌压压的黑云罩顶,让她很有一种要遭天谴的错觉,不由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全身凉飕飕得直哆嗦。这时,她才察觉到自己出门竟然忘了披上披风,一会儿万一真受冤下起大雪,她连个挡风的东西都没有。
她抱着胳膊,一路打着寒颤快步往九州清晏殿走,只是才走到半道,星星点点的雪花真的飘了下来。她受不住冷,狠狠打了个喷嚏。边抹着鼻涕,边抬头望望天,虽说她曾是个杀手,可这双手真的从来没有沾过血腥啊,老天爷不至于这会儿得了老花眼,要跟她算账吧。
“格格,小心冻着”,有人在身后很温柔地为她披上披风,她诧异地回头,惊喜地叫出声,“小恒子。”
傅恒尴尬地四处看看,好在没人听到,又低声道,“格格怎么这么早就去给皇上请安?是不放心四阿哥吗?”
可不是嘛,她马上点点头,“弘时那人一看就是小心眼记仇,阿四这回要是不彻底搬倒他,他保准会恶意报复的。”
他一听,忍不住就笑了,这话说得实在太像某人了,“四阿哥做事一向都有万全的把握”,低下头,慢慢帮把她披风上的带子系好,声音沉缓地接着道,“只是,我担心四阿哥会顾及手足之情,无法对三阿哥真能下得去手。”
零泪翻个白眼,“他跟我打架时,这手不仅下得去,还下得狠呢。”
瞧瞧,这是谁最记仇啊!傅恒一时失笑,“四阿哥只有对最亲近的人才会如此放得开……”
她抬手捏住他的薄唇,“不许为他说好话。等这事儿了结了,我和他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他刀削的双颊微微泛了点红,轻“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有了披风取暖,零泪便与傅恒悠哉悠哉地漫步在石径小路上。她很少会早起,更不会无聊到牺牲睡眠时间来园子里溜达,只是今日有他陪着,她忽然觉得,这早上的空气很新鲜,松柏青翠油绿,连那一向被她认为吵人的麻雀,这会儿叫起来也有点像百灵了。
她心情甚是愉悦地哼起小曲,一路小跳着地往九州清晏殿去了。
……………………
“咦,不是我眼花了吧!居然在这个时候能看到零泪格格来请安,简直是天下奇闻啊”,有人突然打趣道。
零泪抬眼望去,一身青缎锦袍的弘历正站在殿门口,一双桃花眼满是促狭的笑。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敬他几句,就又是一呆,站在他身旁的怎么是弘时啊?这兄弟俩一副兄慈弟孝的样子究竟玩什么花样呢?
“格格,有空咱们再下棋啊”,弘时黑亮亮的眼瞳盯着她这头,盯得她都不太敢去正视他的眼。
苏培盛这时走了出来,见到零泪的那一霎,也颇感意外,笑道,“巧了,刚皇上还念叨着格格这会儿准还在赖床呢。”
闻及此,她面色顿时溢满尴尬,她这爱睡懒觉的名声算是打响整个圆明园了。果真好事不出门,不过想想,她也没干过什么好事吧,联合阿四给弘时下绊子,这算吗?
她跟在那俩兄弟后面,一同进到殿内,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礼问安。不过,她那双小眼睛时不时地在弘历身上打转,心急他怎么还不向皇帝打小报告?又睇眼偷偷看向弘时,见他脸上依旧笑如清风,猜不透到底哪方占了上风啊?急得她心如猫挠般难受。
“零泪?”
“啊”,她恍然回过神,发觉雍正在叫她,立刻露齿而笑,“什么事儿啊?”
雍正招了招手,她乖乖凑到跟前,他摸了摸她的头,又轻轻抚上她的脸蛋,嘴角扬笑道,“你知道吗?你长得真像你娘。”
像吗?她回忆了下陈夫人的相貌,除了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她真看不出还哪里像了。“其实,婉瑶妹妹更像娘一些”,她笑眯眯道,这么说应该不算欺君吧。
“零泪颇有几分男子气,应该是更随父亲些吧”,弘历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努力半天,也没找出一点书香门第家该有的气质。
雍正冷笑道,“陈秉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哪里是随他啊!”
零泪闻言深吸口气,既不像娘,又不随爹,那只能是抱来的喽!皇帝这是在对她旁敲侧击吗?她忐忑地低声道,“是啊,以前邻里街坊时常开玩笑,说是抱错了呢,呵呵呵。”
雍正失笑道,“民间有一句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零泪注定是要来给朕当闺女的啊。”
三人谁也没听懂皇帝这话到底啥意思,不过都很配合的附声笑了起来。
请完安出来,外面的雪已经下大了。傅恒打着把油纸雪伞迎在门口,零泪一见就笑着跑了过去,弘历在后面取笑道,“小心摔个狗吃屎。”
她当即回头狠狠瞪他,“你什么意思!骂我是狗,骂傅恒是屎吗?”
弘时见此,也打趣道,“格格听错重点了。”
她不解地看着他。
弘时笑道,“四弟的重点是那个‘吃’字。他是怕你把傅恒给吃了。”
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回头看傅恒,见他已尴尬地低下头,雪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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