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次,就不会错过第二次,“可夫人可愿一起?”
跪在地上的紫色身姿摇摇头。
“夫人真想殉情吗?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他失去了父亲,如今又要让他失去母亲吗?”
她深蓝色的眸子慢慢晦暗,低下头,子衿看不到她的神情,却知道她在惋惜。
“我何尝舍得下他,只是我的孩子早已不愿认我,不愿让我接近,对于他我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所以我的生死他不会在意。”
什么。
子衿的诧异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平静。
“郡主不知,容家的孩子在三岁时就会被带走,不允许母亲接近。”
容夫人错过了一个孩子最需要母亲的时候,而如今都晚了。
不一会,一位婢女领着一个男孩从远处走来,那孩子……
子衿见过,就是宫宴时最后对她微笑的,粉雕玉砌的孩子。
他在婢女的带领下走到容夫人的面前,漆黑的眸子定定望着容夫人。
只是这样静静的站着,任凭对面的容夫人如何失控哽咽,手指颤抖的扶上他的脸颊。
他都只平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位陌生人。
子衿看着那如水般的平静,心中有些不太舒服,皱皱眉。
警惕骤然升高,屏住呼吸。
“容夫人,这孩子我就带走了。”
容夫人还在伤怀,没有听到有异动,但子衿听到,一个箭步冲到男孩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纤细的手腕。子衿一怔,这手腕也太细了些,细到能直接触碰到他的骨头形状,细到再稍稍用些力,那手腕就会发出清脆骨骼错位的声响。
他纯白宽大的衣衫松松垮垮的,给人一种极为随意的悠然,却没人知道这宽大衣衫下,是一具怎样瘦弱的身躯。
那被子衿握住的纤细手腕微颤一下,他在害怕。子衿低下头却没有看到想象中惊恐万状的脸,甚至就连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只有宛如三月春风的清雅温和的笑容,跟如水般平静从容的漆黑眼瞳。
容夫人抬起头对上子衿的眼睛,“拜托郡主,大恩来世曦月定当报答。”
子衿带着那孩子一个转身隐藏起来,稍稍探出脑袋,却见好多黑衣人包围容府,草丛上,树叶上一滴滴液体滑落。
墙壁上那一摊摊的水渍格外醒目,提醒着这些都是人为的杰作。
果然不出片刻,大火就像一条极速飞驰长空的火龙,顷刻间蔓延将曾繁荣一时的容府全部吞没,湮灭一切的生命。
熊熊烈火声……
人的呼救声……
房屋倒塌声……
一时齐发。
子衿偏头看向身边的白衣男孩,火光照亮他白玉般的肌肤,在他眼中燃烧,却不曾留下一点痕迹,甚至就算是这样的场景,他的脸上也只有风轻云淡的平静从容。
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一点都不在意,不在乎。
他的平静让子衿感到害怕。
柳枝在风中摇曳着,摆动着,青碧翠绿相互交织又分明,男孩微微一笑犹如春风拂面的轻柔。
温柔如他,伸出如玉的手,手中握着一串鲜红的手串,那手串在他肌肤,仿佛寒冬腊月的白雪伴着红梅。
子衿伸出手,男孩将那手串放在她的手心。
红豆醉了相思且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