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燕箫梅几分为难:“这似乎是生鱼。”
“没错,是生鱼。”掌柜的有些不耐烦,叹了一口气:“但到了酒屋里,就要叫鱼生。”
这,只是两个字颠倒一下而已,有什么区别吗?
“掌柜的。”将鱼肉放回碟子里,燕箫梅微笑:“麻烦掌柜的帮我做熟吧,哪怕用开水烫熟也好。”
这句问话,似乎惹了掌柜的生气,他摔下毛巾,皱起眉头:“我这间酒屋,不卖熟的东西。”
燕箫梅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实在不想吃生鱼,放下了筷子,倒了一盅酒。
一口酒入喉,他又皱起了眉头。
酒虽然清香,但是也太淡了些。
“掌柜的,你这酒……”燕箫梅脱口而出,想说他的酒掺了水,终究忍住了。
掌柜的似乎看穿了他的心底,嗤笑一声,接着拿起白巾,继续擦他的柜台。
鱼是生的,酒是寡的,半山酒屋,只是浪得虚名。
难怪要在屋外挑起无争两个字,是怕脾气大的江湖客砸了他的招牌吧。
燕箫梅不再动筷子,也放下了酒杯。
忽闻左手厢一个少女怜音:“鱼生与清酒,乃是东瀛贵族的独享之物,由伊贺流忍者传入中土,半山酒屋的白老板得了其精髓所在,可偏偏就是有牛嚼牡丹的人,不懂鱼生与清酒的妙处。”
少女说完话,夹起一片白色鱼肉,在酱油碟子中轻轻沾了一面,一整块放入嘴中,红唇不启,贝齿轻嚼。
再将一盅清酒倒入嘴中,看她睫毛闪动,似乎已经坐享了天下第一美味。
看着少女美丽的侧脸,依然是十六年前的那般熟悉。
燕箫梅爱意翻涌,恨不能立时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刚转过身,又闻两个女孩儿的嬉闹声:“雪儿姐姐,青口洗好了,快点烫着吃吧。”
嬉闹声过后,见到两个如花似玉女孩儿,在雪儿姐姐的面前摆好了一只吊砂锅。
砂锅下面,有铜碗盛着红碳。
砂锅里的水刚开,两个女孩儿就将一些黑色贝壳扔到了沸水里。
“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青口了,开了口的就要立即吃。”其中一个女孩儿,腰里斜斜挂着两把弯月匕首,嘴里咬着筷子,紧紧盯着沸水中的黑色贝壳。
“开口了,开口了。”别一个女孩欢笑,她夹起一只被煮开的黑色贝壳,布到雪儿姐姐的碗里。
“雪儿姐姐,一定要趁着烫嘴的时候吃,否则,青口就会变腥的。”
雪儿一声嬉笑:“刀妹妹,风妹妹,你们第一次吃青口,还是我教的呢。”
三个女孩儿笑作一团,忙不迭的吃着被她们称作“青口”的黑色贝壳。
她们坐的地方离燕箫梅并不远,飘来徐徐鲜香。
“掌柜的,你不是说,这间酒屋,不卖熟的东西吗?”
掌柜的笑看三个女孩儿,轻轻扬眉:“谁说青口是卖的?明明是送的。”
只听说过店大欺客,没想到店小也欺客。
除了叹息,燕箫梅还能说些什么呢?
看着他那副愁容,掌柜的笑意很深:“如果你也穿着裙子,我也可以送你一些青口。”
他的玩笑很无趣,燕箫梅低头不理,只想等女孩儿们吃完青口,他去寻雪儿说几句话。
掌柜的伸出手来:“不管你吃不吃,这间酒屋卖出去的东西,从来不退,请付我酒饭钱。”
“应该的。”燕箫梅低头从腰带里摸出钱囊,随口一问:“请问多少铜板?”
“五十两银子。”
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燕箫梅紧聚浓眉:“就这么几片肉,就要五十两银子?”
“你刚才没听见雪儿说吗?这些东西是东瀛贵族的独享之物。”掌柜的几分得意:“贵族喜欢吃的东西,哪有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