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总是连累腹中孩儿跟她一起受罪。
她睡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繁星满天,月勾高悬。楚修泽就侧着脸趴在她的榻边,大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他发髻有些散乱,看上去是在此守候多时了。
苏琬清动了动发麻的胳膊,他也随之醒来,朦胧睁开双眼,看到她沉睡多时终于有了动静,立刻凑了过来道,“清儿?清儿你怎么样了?太医!快宣太医!”
苏琬清皱了皱眉,刚醒来就要继续被人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经过几位资深的老太医诊断过后,终于得出结论:皇贵妃已经退热,再坚持服几天汤药便可痊愈。
楚修泽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原本在苏琬清那儿积累起来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苏琬清毫不留情面地将他赶了出去,接下来几日也不准他踏进英华宫来探望。
“奴婢倒觉得这回的事不能怪陛下。公主也曾经说过,陛下心智无双,怎么可能看不出杨氏在玩弄手段,他不分青红皂白便打算将公主关起来,只不过是为公主挡避灾祸罢了。”
苏琬清端着青瓷碗默叹一声,“我一开始误会过他,但现在知道他是为我好了。”
“那公主还…”
她望着层叠深沉的云端,“所谓母子连心,画琴,我已经有预感,这个孩子就要降生了。”
画琴眨了眨眼,嘴里嘟囔了几句,仿佛在掐算时日,“可是...这孩子还没到时日啊,按理说还应该再有半月才…”
苏琬清又缩回了床褥之中,拽了拽身上的鹅绒毯道,“早些联系青儿吧,让她早点做准备。”
“是。”
“等等!”苏琬清叫住就要退下的画琴,“玉华宫那边怎么样了?”
“她好歹对南楚复国做过极大的贡献,又是爱而不得才这般的,陛下到底是不忍心。废去了她贵妃的位分,贬为嫔,令其幽闭于玉华宫。”画琴神色中似有愤懑,怎么想对苏琬清都是不公平。
“泽哥待我并不差,只是偶尔极端了些。我此生无法交付真心给他,也盼着他身边能有知心知己的人。杨玉漱本性不坏,能为他在大夏潜伏十年,实在是难得。我倒不希望杨玉漱死,至少还有个人能长伴泽哥身边。”
画琴撇了撇嘴,朝她做了个鬼脸,“公主心地善良,却不知正是因此,才容易被人算计。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苏琬清淡然一笑,阖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她的梦境难得安稳,只是,这一次,她竟然梦到了和宇文彻相约榕树下,就在两人你侬我侬时,怀里忽然钻出了一个小包子,鼓着嘴巴喊“娘亲”。
正月初八夜,苏琬清忽然感到腹部疼痛,身下的被褥迅速被粘腻的液体浸湿,待接生婆赶来时,方知她已经要生了...
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安静,楚修泽接到消息,直接令暗卫将英华宫守成铁桶,无旨意不得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