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道:“明远可知本朝世族真正的发起之时,是在前汉宣帝之时。到了王莽时代,不到百年时间,世族就成了皇家的尾大不掉之势。明远若是读史,定然会知晓此故。”
韩易面上一囧,自已还真没有时间好生的读书,不知世族发家之因呢。鲍鸿摇摇头笑道:“要说的话,那就要牵扯到世族与皇权的数百年之争了,我可尽量的长话短说。本朝光武皇帝是因山东世族所拥立,在即位后,曾经想要丈量天下田亩,清察户籍,但却遭至天下世族的抵制,最后不了了之。”
“光武皇帝干不成的事,后人就更干不成了。之后的皇帝知世族势大,于是想出了用宦官来掌握大权,对抗世族的办法。宦官的权利来自皇帝,所行所为完全不顾忌什么。所以才能与世族斗了个不相上下。然而本朝的皇帝多早逝,于是有太后听政,这就给了外戚的机会,让外戚也有了掌握权力的机会。”
“可说宦官与外戚都是附属于皇权才能生长的,其中缺一不可。然而现如今却一并消亡了,皇帝却又年幼,那朝中大权便彻底的落入到了世族之手。实际上,就是落入到袁氏之手。这袁氏故吏遍及天下,真让他们掌控了朝权,只怕数年后就连皇帝都是他家的了。”
韩易叹道:“世事如此,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呢?”
鲍鸿沉冷的说道:“有,自然是有,那便是投靠皇帝,成为宦官与外戚一般对抗世族的存在。”
“嘶……”韩易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自已虽有为寒士出头的心思,可对抗世族,自已有这能力么?
鲍鸿低声说道:“近日,我听到一个传闻,袁氏意欲行废立之举,废皇帝刘辨,立陈留王刘协……”
韩易又是一惊,问道:“传闻当真?”
鲍鸿点点头,说道:“这是袁公路府中的一个与我亲近的下人偷偷告知我的,听说袁氏已正在实施中。”
韩易惊问道:“鲍兄可知其具体之细节?”
鲍鸿点点头道:“听说是先以袁氏故吏董卓,偷偷拉拢南北二军与西园军中的校尉、司马,再由董卓以兵势相逼,看看朝中的忠诚者是谁?再设法一一的除去。再由袁氏故吏掌握朝权,最终行废立之事,威震天下。”
韩易沉重的说道:“若是袁氏,只怕会能成功吧。”
鲍鸿捂嘴笑道:“呵呵呵,只可惜袁氏忘记了一事,那就是在他们把人当做棋子时,这棋子会不会甘心的任其摆布。”
韩易惊道:“鲍兄是说董卓自已也有异心了?”
鲍鸿笑道:“在左冯翊我与董卓打过交道,董卓此人虽生性粗鲁、凶狠、残暴,但其气度深远,志向远大,可不是区区一个何进可以比拟的,又岂会甘心成为袁氏的棋子。在袁氏助其撑控雒阳军权之后,便是董卓发难之时。”
韩易将鲍鸿方才所说的消息一一归纳,良久才问道:“袁氏欲行废立之事,来增强袁氏的威名。但董卓不是犹柔寡断的何进,在手握雒阳的兵权之后,必会压制袁氏,自行废立之举,成为最后的成功者。”
鲍鸿拍手笑道:“正是如此。”
韩易问道:“那我们又该如何去应对?”
鲍鸿指着韩易笑道:“明远你还真是当局者迷啊。贵岳丈丁原丁建阳手握三万未去的并州郡兵,又以执金吾的身份执掌北军五万大军。加上明远你的一万大军,这九万大军便是对抗袁氏与董卓的最大依仗啊。”
韩易恍然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岳丈大人在这几日间常于朝中大员的府邸中聚宴。想是他们也隐隐的有所察觉了。”
鲍鸿笑道:“正是,袁氏想独揽朝权,其他世族又如何肯甘心,有所举动也是再所难免的。只是在我看来,丁建阳此人有些浑浑噩噩,只怕他们的期盼会有所落空啊。”
韩易沉吟道:“我与岳丈虽贵为翁婿,但只是义翁婿,只怕他现在得意的紧,不会听我的啊。”
鲍鸿说道:“所以我说,就看明远你是怎么作想的了?”
韩易心中还是有所不明之处,鲍鸿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之念,说道:“明远自为官以来,一直是投在何车骑麾下,在何车骑逝后,又立即派兵护佑何车骑府中上下人等。在世人的眼中,明远你就是何车骑最为嫡系的部下。你若一意护卫何氏,谁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