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杨宁眉眼含笑地上前与傅绍堂见礼,看着他俊雅沉静的面容,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初次见傅绍堂,是在他刚中进士那会儿,她跟着父亲去杜家跟他道贺。
他就站在杜时雍的身侧,穿着竹青色的细布直裰,明明身形瘦弱,但看着却颇有为官者的气势……父亲对他赞不绝口,甚至拿哥哥做比喻,她年轻气盛气不过跟他辩了几句。
他三言两语就把她堵得无话可说,回去足足生了大半个月的闷气……那时候就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没风度啊,也不让让身为都御使千金的她。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还从未受过这等委屈……就此便记恨上了他,将他的名字牢牢刻在了心里。
后来杜家遭遇变故,他被逐出师门,也因此被连累入狱……她听到消息的第一个反应,竟不是开怀大笑,而是担心他能不能从牢里出来。
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跑到父亲的书房,偷听了他跟刑部尚书的谈话……得知他没有性命之虞,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其后的日子,她并不清楚他的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他就跟变了个人似得,攀附了宦官刘璨,设法爬上了吏部尚书的位子……从前极少从父亲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自那之后,倒是经常听到了。
但大多都是斥责他心狠手辣,为了权势不折手段,是朝官中的败类云云……说实话,杨宁心里是很心寒的,也很想亲口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碍于女子的身份,一直见不到他……直到在陆府见到他,她才发现,她潜意识里还是信任他的。
又或者,就算他真的是那样的人,杨宁内心也是愿意接纳他的,只要他……只要他心里有自己。
从很早开始,她就一直让人打听他的事,知道他多年未娶,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朝官为巴结他,送女子到他府上,也会被他原封不动地退回来。
这些年能近他身的女子,也仅仅一个杜家小姐而已,所幸的是那杜家小姐早已嫁做人妇,并且香消玉殒了……
杨家小姐的威名傅绍堂并非没听说过,杨铮这些年有多讨厌他,他也知道……照理说,杨家小姐见了他,该退避三舍才对,怎么三番两次上前来跟他搭讪?
虽然祸不及家眷一直是他的处事原则,但并不代表,他对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政敌之女,会和颜悦色。
“杨小姐有事?”傅绍堂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更是冷淡的没有一丝温度。
杨宁见他态度冷淡,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而后想到他对谁都一样冷清,心里这才好受了许多。
她咬了咬唇说:“先前在陆府宁儿说过想跟大人叙旧,不知大人可还记得?”
傅绍堂记得吗?当然记得,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怎么可能记不得。
不过,他无意跟杨家的人来往。
他静静地看着杨宁,并不开口。
杨宁理所当然地把傅绍堂的沉默当做默认,她有些欢喜地朝傅绍堂躬了躬身,“不知宁儿可有这个荣幸请大人喝杯茶。”
她面上镀了层绯红,声音又低又柔,就连旁边的淮安都看出几分端倪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杨家小姐莫不是看上二爷了吧?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这种当街拦人的事都做得出来,换做别的闺秀,见到心上人,早就不知道羞得躲哪个角落偷看去了。
不得不说这杨家小姐长得确实不错,人看着也端庄大方,又是都御使的女儿,这身份配二爷倒也绰绰有余,可惜……注定无疾而终。
淮安看杨宁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同情,傅绍堂要是再不明白杨宁的意图,也就白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了。
“你父亲可知道你来见我?”傅绍堂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地问她。
“我……”杨宁被他这话问一堵,深吸了口气,道:“我是跟表哥出来的,父亲并不知道。”
言下之意是,她见了什么人,也跟杨铮没关系。
“大人不愿给我这个面子?”杨宁很固执地问道,眼神尽是殷切。
算着已经有五六年了,她有五六年没见到他了。
“抱歉,本官还有事在身。”傅绍堂却没能如杨宁的愿,他的心思很简单,既然不想利用杨宁来对付杨铮,就没有跟她接触的必要。
他绕过杨宁就想走,杨宁突然在他背后说:“大人包下醉湘楼是为了见金谷园的杜元吧?”
傅绍堂脚步一顿,杨宁走到他面前,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大人也不必急着否认,我方才看到了金谷园的忠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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