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莫名熟悉,情不自禁便上手触摸,玉质光滑,纹理清晰,“这是?”
“不认得了?”素池调皮道。
宁璃臻摇摇头,完全不记得。
“前年生辰的时候太子哥哥送了我一块石头,玉石师傅切开发现里面果然有一块好玉,便做了这簪子。”
宁璃臻惊奇道:“未想到真有此奇遇!”那日遇见一老妇人在卖石头,烈日之下艰难度日,宁璃臻便差人将那石头都买了。素池继承素渊的喜好,尤其喜欢木石一类的摆件,素池便将这些东西让人从东宫都搬了来。后来宁璃臻便不再问了,却没想到还有这赌石一说。
素池拔下那簪子,在手里细细把玩:“有些时候,看似山重水复,谁又知不是一处新风景?凡事不破不立,旁人做不到的,未必太子哥哥做不到。”
宁璃臻细细回味,“没想到孤还有被阿池教训的一天!”宁璃臻看向远处正看向自己的素岑,这莫不是一个“新机会”?
天已经大量了,陛下忌惮太子,所以宁璃臻宁愿不告而别,素岑与素渊站在一旁,宁璃臻上轿前又看了素岑一眼,“卿所谏之事,孤自然会一一查明,若有虚报······”
“若有虚报,素岑以项上人头请罪。”素岑抱拳,说出的话掷地有声,素池站在一旁,看不清面目。
身边的卫士问上车的宁璃臻:“殿下,不再等等大殿下么?”
“不必了,起行吧!”
素池与素岑走在回家的路上,素池一路沉默,素岑拿她没法子:“怎么,胳膊肘向外拐?”
“平时大哥不是最不喜欢太子哥哥的么?怎么今日却反其道而行之?”不止愿意来相送,更是窃窃私语,过往甚密。
“阿池,你眼看着要及笄了,大哥得替你把把关。不过如太子殿下这等谪仙一般的人物,你是不必想了,以免九天谪仙下凡尘,平白断了人家的仙气。”素岑平心而论,并不讨厌宁璃臻,只是宁璃臻和素池不能走得太近,素池可以喜欢上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唯独宁璃臻不可以。这是素岑已经想好的事情,底线不容变更。
“大哥,宣州的饥荒那么严重,会不会陛下只是想以太子哥哥储君的身份稍加威慑,令当地乡绅将肉连同骨头吐出来?”而并非存了打压储君的心。
“阿池,你自欺欺人果然是天下第一!”
“若是太子哥哥办好了这差事······”
“那么朝堂上的太子党会散的更快,陛下永远站在弱势的一方,比如昔日清河王独大,陛下封了当今太子为储君。如今东宫势大,陛下也能封了豫王为储君。太子殿下若是能效仿萧何,可以污损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你还记得始皇之扶苏,李渊之李建成是和下场?”
素池惊骇,后退一步,这便是事情发展最坏的结局了,然而宁璃臻一步步走得可不就是这样的路线么?
宁璃臻走了,这场政治的博弈才稍稍落下第一幕。
谁料第二日,皇长子恪王殿下以私收贿赂的罪名当堂弹劾远赴宣州的太子殿下,满座哗然。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在南朝为质的皇长子用“高明”的手段救出来,如今太子远在宣州,恪王殿下这是落井下石?
太子党最近十分谨慎,满堂的人听着恪王什么脏水都往太子殿下身上泼,只恨得压根痒痒,却看着上座一言不发的陛下大气都不敢出。众口铄金,然而关键时候东宫少傅严进站了出来,“陛下,殿下到底年轻,恳请陛下轻恕!”
此言一出,太子党的眼神几乎要杀死严进了,这和认罪有什么分别?太子殿下含冤被贬,如今更是不明不白被扯上这档子事?殿下,老臣对不起您!
豫王党也趁机踩上一踩,这样的时机可不算多!
陛下将御座上的奏折一扫而落,“待宣州事毕,一共议罪!”
朝会结束,严进跟着众位大臣一齐退出殿外,一众大臣指指点点,翰林院学士江图、昔日的太子太傅几乎将一口痰吐在严进脸上,“忘恩背主!”
严进恍若不闻,突然感到肩膀上一重,原来是楼司徒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个明白人!将来殿下会记住的。”
“不可,若是殿下需要,臣可以赴汤蹈火。这等罪名,臣会用血洗干净的。”所谓忠仆,便该是如此!殿下的身上,不该有污点,主辱则臣死。
楼司徒摇摇头,“何苦来哉?”
作为当朝的国丈,太子名义上的外祖,他才是太子党最忠实的组织者。然而陛下近年对于世家越加心狠,当日的舒家不也是皇亲国戚,又得了什么好下场?
皇后留不住皇帝的心,楼家手里只要攥着太子就不怕被人越过去,只要静静等上几年,等豫王一党做大,一旦威胁到陛下,那么陛下势必要重新启用太子,如此太子殿下东山再起便是指日可待了。比起性情温顺的太子殿下,而手中握有兵权的豫王才更加危险,一旦陛下心中的警铃一响,兵权就会从权势变成一道催命符。还好殿下缺的只是时间而已!
恪王殿下喜好男色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位恪王殿下虽然出身不高,风评不好,但是最近却十分有存在感,先是在朝堂上将有恩于自己的兄弟坑了一把,再是一道上书。
恪王殿下竟然上书要娶荣信长公主的独女,伏家的郡主伏南乔,对,就是那位传说已经被陛下暗许给豫王殿下做豫王妃的表妹。事情的起因更是有意思,两人前几日在豫王妃的赏花宴上起了口角,恪王殿下竟然轻薄了郡主。荣信长公主本来已经吃了这个哑巴亏,谁料恪王这么一闹,荣信长公主干脆闹上了朝堂。
这恪王殿下,莫不是专坑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