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性情,他的行事向来谨慎。
赵风不可能将所有的筹码压在一座城上,所以定会把大部分的兵马安扎是在两座城池中央,保证能够及时的驰援。
比如其后的落峡。
战鼓擂擂。
萧嵘身后的大军向着晚孟城一点一点压近。
他想毁了那座城。
就像当初庄新带着林军一点一点蚕食楚国的土地一般。
他要报仇。
有些仇恨是时光带不走的。
能洗去鲜血旧恨的,只有新的鲜血。
滚滚的长河自林国的大地之上流淌而过,卷起黄色滔天的浪,向着远方奔腾而去。
远远望去,像是一根明黄色的缎带自丘陵山野间穿过,颇是壮观。
萧嵘忽地想起十一年前他纵身跃入长河,才从登月谷中逃得一条性命。
他回过头,两千若敖军立于他的身后,目光亦是颇有感慨。
当初五千人随着他跃入长河,活下来的,只有两千。
“少将军!”燕毅望着萧嵘眼底的波澜,憨笑一声很自然地喊道。
萧嵘怔了怔,下意识开口想要拒绝,却最终只转作幽幽一叹。
“难得你们还愿意。”他目光垂了垂,话音沉沉。
他拒绝了那么多次,甚至以云国大将军身份为遮掩,一次次的话音无情而狠绝,试图在他们面前掩去他当年少将军的身份。
虽然如今没有什么必要了,但真正听见一声发自肺腑的“少将军”,萧嵘有些不知所措。
难得他们还愿意,还愿意唤他一声少将军。
裴英叹了声。
“哪里是我们不愿意,一直以来,不愿意的人都只有你罢了。”
时光轮转间,再回眸,他们其实还像当初毅然决然跃入长河一般,从来都不曾变过。
“我又何尝不愿。”萧嵘目光悠悠,低声自语道,“只是若我在,她又怎能真正收服你们的心。”
就像当初他对她说的,她更需要,那他便给她。
长河滚滚。
前方,已然可见晚孟城的轮廓。
弦呈满月,城头之上每一处垛口间皆是齐整地立着一道身影。城墙之上,来往的将士严密,井然有序。
萧嵘的步伐却停在了长河一侧。
“这一次,我们不跳了。”萧嵘望向若敖军,露齿一笑。
话音一落,随在萧嵘身后的兵马开始安营扎寨。
夜色降临,星子如漫天飘雪,片片晶莹。
……
“再等明日吧。”李方复道。“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夜色沉沉,夜间行兵是为大忌,虽说明日要迎战的是云国的战神,但落峡的兵马全数调在他这边,凭借地利,他不会有问题的。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白日里战车带起的尘土也在安恬的晚风中沉了下来。
如果有人在近处望过去,大概会觉得这样一支军队有些怪异。
在队伍的中央空旷地围着五千辆左右的战车。这并不奇怪。
诸国之中,以战车围在中央的并不少见,怪异的是诸国出兵之时每辆战车大概能乘坐二十到三十人,而这两千战车之上,每一辆上只有一个人。
看起来有些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