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咄咄逼人的赵琳宜一眼,目光闪了闪,这种身份低微,又不懂得温柔顺从的女人,他可看不上。并且方才她那番话,分明没有给他和那位三姑娘留半分情面,这样的女人,恐怕也只是爱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却没有脑子,实在留之无用……
赵嘉宜笑眯眯地看着他,又瞥了一眼秋兮,神色全然不复先前的委屈和无辜。
他心中一动,对着裴氏和赵时峰拱手道:“伯父伯母,此次子安虽行为也有不妥当之处,但实是情有可原。那秋兮去找我的时候,说的是伯父有事找我,我心中念着先前谈论的事情,不敢怠慢,急匆匆地便跟着她走了,哪知……”
“至于府上二小姐的事,子安也不知道来龙去脉,只知二小姐来了之后便一副站不稳的样子,险些摔在我身上,又‘不小心’落了水,我下水去救,才成了这副模样。”这番话说起来十分流畅真诚,只是在“不小心”三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裴氏心领神会,对他这番话十分满意。既指明了一切是二娘不安分,他没动过心思,有表明他没占过二娘的便宜,不需对她负责,还有他说的跟着出来的理由,尽管她还有些疑虑,但这样的说辞,已经是目前最容易利用的契机了。至少,她能为女儿消灭二娘这个不安定因素。
裴氏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秋兮,冷冷道:“你最好说出实情,许还能饶你一命。”
秋兮磕了几个头,哭着道:“是,太太,奴婢再也不敢欺瞒太太了。确实是二姑娘派我去以老爷的名义将侯爷请出来的,二姑娘说,她的身份足以做侯爷正室了……”
赵琳宜心中一凉,却也可以接受,毕竟是她将秋兮推出去的,她为了活命反咬她一口也是情理之中。
她只是有些怨恨徐宪,事已至此,为何他不趁机将她纳了呢?只要他一开口,裴氏也不会再说什么,可若是她还呆在这府里,只怕会被裴氏整死。今日的事情,老爷一直没有表态,她便有些懂了,他也有他的顾忌,并不一定会站在她和她娘这边……
赵时峰现在十分头疼,话说到这个份上,孰是孰非已然十分清楚了,可二娘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张氏又是他心尖上的人,他不愿让她受大苦,但裴氏如此决绝的模样……
“你们几个,送侯爷回去更衣吧。”裴氏点了几个集福堂的丫鬟,徐宪也不再多看这几个姑娘,扭头就走了。今日他虽然全身而退,可仅仅是看着她们互相盘问,便让他觉得丢尽了脸面,他堂堂长信侯,竟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那么久……是以他片刻也不想多呆,只是在经过意映身边时,笑了笑。
意映在心中将他列为头号大敌,自然注意着他的举动,见状心里有些慎得慌:如此毫不留情地将一个对他投怀送抱的闺阁女子推入深渊,却浑不在乎,还对她露出那样的神色……她前世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呢?所谓一叶障目,大概就是说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