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到了。”景颜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看不出喜怒,这番话倒像是出自真心。
季氏心中冷笑,还不是坐不住了,便向荣妈妈使了个眼色。背对着景颜的荣妈妈立即伸手,“啪”的一声清脆至极,白梨的左脸迅速肿了起来。
这几日-她本就没有饭吃,休息的时间又极少,身体一时支撑不住,重重地倒了下去。
“给我起来!仗着后面有人撑腰就给我蹬鼻子上脸,小小年纪诡计多端,不知安分守己的贱东西!”说完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白梨的腰上。
却没想如此折磨白梨竟然一声不吭,她紧-咬着惨白的嘴唇,身体不住地发抖,却始终看着地面,没有分毫的怯懦。
假如白梨此刻哭出来,景颜的心中多少会好过一些,但到了这个地步,她依然在忍,依然为了主子牺牲自己,景颜的眉毛不住地皱了起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痛苦之色。
季氏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荣妈妈虽然是在说白梨,但指桑骂槐,全都是季氏想要对景颜说的。她就是要让景颜看清楚,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一个所谓的大少夫人,只能安分守己,听之任之!
“听见没有,贱蹄子,给我起来!”
就在荣妈妈想要再次下手的时候,景颜迅速站起身,一阵风似的走到了荣妈妈面前,一把握住了她即将落下来的粗-壮手臂。
荣妈妈笑脸盈门,半是恭敬半是威胁地说道:“大少夫人,丫头犯了错,惩罚是必须的。大伙儿都在一起训练,一碗水端平,可不得偏袒。不然放了修文院里头的,其他房里的又要不高兴了。”
景颜抓-住荣妈妈的手并未放松,脸上是浅浅的笑容,眼里却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暗潮:“敢问荣妈妈,不知白梨犯了什么错,需要当众遭受毒打?”
荣妈妈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景颜的力道极大,她愣是抽不动,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咱们府里的规矩,主子说站的时候,丫头不能坐,您刚才也瞧见了,所有人都在这儿站着呢,白梨偏偏躺在了地上,您说这是不是不懂规矩?”
“如果你不动手,白梨会倒下吗?”景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平日里那种温柔的气息在这一刻浑然凌厉起来,荣妈妈不禁身子一凛,下意识地去看边上的季氏。
得到了季氏默许的眼神,荣妈妈的腰板又直了起来:“老奴不记得方才有打过白梨,要是打过,也是丫头犯了错才打!”
荣妈妈的声音凌厉至极,在整个重华苑门口回响。
景颜怒极反笑,柔声问道:“荣妈妈是府里的老妈妈,我进府的时间晚,不知所有的丫头是不是都经妈妈的手训练出来的?”
眼见景颜换了一张面孔,荣妈妈有些不知所措,立刻答道:“确实如此,夫人是王府的主母,我是夫人的人,自然要听夫人的命令管教下人!”
“哦?这么说来,重华苑的丫头都是极懂规矩的了?”
荣妈妈一脸得意:“那是必须的!”
景颜轻笑了一下,缓缓走到荣妈妈的身侧,用轻柔却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咱们府里的这次肃清,说到底是因为含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含玉可是从重华苑出来的吧。
荣妈妈口口声声说重华苑的丫头是最懂规矩的,但偏偏是这里的丫头惹老爷生气,丢了王府的脸,难道这一切,也是荣妈妈教的?”
荣妈妈这才明白景颜的用意,却又不知如何反驳,一口气憋在肚子里,脸涨得通红:“大少夫人的意思,是我们夫人管教不严吗?你敢指责夫人?!”
景颜眨了眨眼,柔顺地低下头,无比恭谦地说道:“母亲怎么会有错呢,要错也是错在荣妈妈,她管教不严,让这样的丫头在外面丢了王府的脸面,还有脸在这里管教其他丫头,把一切都推在母亲身上,自己倒是利落干净,说出去,是要人家笑话母亲,还是笑话咱们王家?”
“你!”
“荣妈妈,你是想连我一起教训吗?母亲给了你这样的本事,一个奴才敢欺上罔下教训主子?我看你才应该是最该教训的一个!”
景颜字字铿锵,句句凌厉,荣妈妈竟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差点就栽倒在地。
就在这紧要的一刻,一旁一直默然不语的季氏放下手中的茶盏,叹了口气:“颜儿,其实荣妈妈,是想给白梨这丫头一个脸面,让她及早了断,也好不连累你。”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藏在暗中的匕首,猛地戳进了景颜的心口。
方才那一切只是铺垫,接下来才是她们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