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诗雅嗤之以鼻:“切,这么快就忘了!你的那篇《兰亭集序》啊,你那可是省书法协会副会长李业成亲自推荐的。嗯,展览会时间就定在下周。下周五晚七点,鎏金园,咱不见不散。”
不等姜景阳找借口推却,钟诗雅笑嘻嘻的挂断了电话。
鎏金园是整个南黔市乃至南州省、最负盛名的展馆,通常有全国乃至世界级艺术类作品展览,都会选择在该馆展出,而这一次将会在书法参赛作品中选出三幅佳作,代表南州省进入夏京角逐全国大赛。
姜景阳自然不知道这些,他也没必要去在意,放下电话片刻后,整个人就进入了空灵状态。
……
大雨磅礴,宛如苍天漏了一般,疯狂灌下。
南黔市已有很久没有遇到过这般大雨,原本午后的街道,撑着雨伞的行人稀稀落落,更多的是躲藏在沿街两旁的商铺中,待得这场大雨过后又再前行。
二楼的窗台后,一名淡雅恬静一袭白衣的女子,举起皓腕露出欺霜塞雪的肌肤,将窗帘的一角撩起,轻轻的挽了一个结,重又放下。
窗外亮光透了进来,街上的雨景落入心里,仿似心中也在下雨,眼神不禁迷蒙。
“清明。”女子凝视着窗外,口中喃喃自语,美眸转动,定在沿街商铺外的屋檐下。
那里,一排人或蹲或站,都在等着天公放晴。
女子的心里,一个人影由模糊渐渐清晰,男子轮廓硬朗,身形颀长,像极了屋檐下翘首以盼、等着放晴的人。
忽然,女子一愣,涣散的眼瞳聚焦,慢慢定在了屋檐下一个人的身上,娇躯微微颤抖,止不住的越颤越厉害,最后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粉嫩红唇。
此刻商铺外屋檐下的一名男人,透着一股书卷气息,翘首而立,却不是在观看天上雨势,而是同样将目光紧紧锁在二楼的窗台上,忽然看见了窗内的可人儿,他激动地向前一步,漫天雨水立刻将他全身浇透。
男子没有后退,反倒步步上前,一直走到人行道边沿,目光透过瓢泼大雨直视对面二楼窗内。
“那人是傻子吗?”
此时沿街等着的行人和店铺中的人都注意到了男子的异常举动,纷纷议论起来,目光锁定在了男子身上,然后,看向对面二楼。
屋内的女子再也看不下去,打开窗户,将手伸出来,对着那男子使劲摆动,让他不要再这样。
窗外大雨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袖薄纱,紧贴着肌肤,透出一股别样的美感,让人沉浸。
“别这样!爷爷会生气的,你快离开!”
男子倔强摇头,目光直视女子,透着一股不屈不挠之意。
陡然间,男子的体内被某种情绪完全充斥,张开口猛地狂喝道:“明月,你生是我刘清风的人,死是我刘清风的魂!我一定要让明展庆承认我,一定要让明家接纳我……”
最后一句话时,声音沙哑渐小,但那股不屈之意却更为强烈,即使沿街两旁不明所以的人,也不由为之一振,纷纷动容。
“鎏金园大赛,你一定会拔得头筹的!我明月在此,生死等你!”女子两行清泪留下,痴情的叫声拼了命的传出,盖过了雨声,响彻在众人心里,久久萦绕无法忘却。
刘清明心中微甜,面上却是惨然一笑,终转过身,口中兀自朗朗不觉:“清风抚我扉心,明月映我佳人。君不见,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明月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话锋陡然一转,仰天笑道:“明展庆,明家妄为南黔书香世家,想不到仍旧一身铜臭,我刘清明定然会和明月在一起的……你等着!”
渐行渐远,萧索的人影,融入雨幕中消失不见。
对面三楼的一间屋内,头发苍白的老头缓缓收回了目光,脸上浮现一抹淡然与不屑,嘴唇蠕动,吐出了两个字:“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