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之人,终归做不到腹黑冷血,甚至对待王能与徐桂春一家,本宫都做不到心如止水,从容看待。本宫终归不如你,也难怪,会被你耍得团团转。”
阴沉的嗓音,森然哀凉,心底的沸腾震怒之感,莫名的宣泄不出,连带脱口的嗓音,也凉薄四起,虽是抵触针对,冷讽重重,但更多的,则是在抑制不住的自暴自弃,颓然无力。
这话落下后,她心绪不稳,心口的揪痛之感,也莫名开始再度发作。
她浑身紧绷,脑子各种情绪上浮窜涌,似要彻底炸开一般。甚至于,她突然间极为厌恶这个地方,也厌恶身后那人,更也厌恶这里的霉味,血腥味,甚至,那人身上传来的熟悉墨香。
这一股股突然的厌恶,无疑再度撞击着所有的理智,她浑身都抑制不住的开始莫名的发抖起来,情绪也越发喷薄上涌,躁动癫狂。
“你怎么了?”瞬时,身后的颜墨白突然出声。
凤瑶冷笑着,浑身发颤着,奈何牙关却是紧咬,不待他尾音全数落下,便已发狂般转了身,内力狂涌,疾驰如飞的朝不远处的石阶而去。
这鬼地方太压抑,太压抑了。她想逃离这地方,发狂般想要尽快逃离。
这几日接二连三发生之事全然冲击着她所有的坚强与理智,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知为何自己突然变得这般的任性与暴躁,甚至连最该保持的圆滑与理智,委婉与周,旋之意都全然荒废无存,保存不得。
她仅是突然觉得自己满身的卑微渺小,那些所有所有的志气傲然甚至一切的希望都被击得溃不成军。
她也突然间骤然发觉,原来,无论她姑苏凤瑶如何努力,无论她如何逼迫自己去尽快的成长与强大,但她终归还是发觉,她往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她终归还是冲不出命运的枷锁,摆脱不了自己无能的命数。
以前是,如今亦是。
她姑苏凤瑶,终归是卑微的,甚至,无能的。她保护不了王能,更也保护不了徐桂春一家,她曾经还信誓旦旦的要将此番带来大盛之人全数带回去,但她却成孤家寡人,身边之人,不仅全数丧命,便是连她姑苏凤瑶,都出不了这楚京,归不得大旭,而那大旭上上下下,还有自家幼弟,她如今都护不了,护不住。
那大旭上下啊,早就灌满了颜墨白的人,无论他有不有意攻打大旭,她那大旭之国,早就被他掌控,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改变不了他才是大旭真正的主人的现实。
是以,她曾经与司徒夙斗来斗去,曾经与颜墨白斗来斗去,而今她突然发觉,原来以前那些漫长的努力,终归还是白费。
她护不住幼弟,也护不住大旭啊。那些满腔的志气与傲骨,念想与希望,都被人控制了,掐断了,没有了。
她瞳孔震颤起伏,情绪顾从不曾有过这等崩塌之时。
她开始抑制不住的发狂的朝前奔跑,似如全然察觉不到自己心口揪痛般剧烈而动。
待得冲出石阶,她在晋安候府中开始横冲直撞,森然暴躁的要寻找院门,却因不曾熟悉侯府之路,兜兜转转,竟是走不出这侯府,行不到那侯府府门。
许久,情绪宣泄完毕,神智逐渐回拢,心口的跳动与剧痛,逐渐突兀明显。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顿时跌坐在地,努力喘息之机,整个人也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她眉头皱得极紧,指尖,也开始狠狠的抵住心口,脸色惨白,强行狰狞的忍着心口疼痛。
周遭,一片沉寂,无声无息。
却是半晌后,待得她额头起了冷汗,咬牙切齿的疼得有些眼前发黑之际,突然,一道脚步声逐渐而起,由远及近,则是片刻后,一双明黄的长靴,站定在了她面前。
“滚。”
她冷嗤一声,嘶哑癫狂的道。
这话一落,那双明黄的长靴不动分毫,片刻,却是有衣袂缓缓摩擦声响起。
随即,待得她强行稳住目光朝前一挪,则见,那满身颀长修条的颜墨白已蹲在了她的面前,那脸上的玉色面具微微泛着几许光影,却又毫无温度,狰狞凉薄。
“滚。”
她再度嘶哑不堪的出声。
尾音一落,眉头皱得更甚,身子与目光越发颤抖。
奈何,那人仅是满目深沉平寂的凝她,并未言话,似是将她盯得入神一般。
她脾气越发上涌,唇瓣一启,正要越发激动森然的吼他,却是不料,嗓音还未脱口而出,那人,竟突然伸手而来,那双修长的手臂顿时扣住了她的腰身与后背,小心翼翼的将她扶着入了怀抱。
瞬时,墨香盈鼻,沁人心脾,凤瑶满心的躁动与癫狂骤然被这稍稍浓郁的墨香镇住,一时,到嘴的话下意识噎在了喉咙,便是满心的起伏与激动,也刹那间莫名的僵了半许。
她就这么被他拥在了怀里,她甚至还能觉察到他动作的小心翼翼,甚至,侧耳之畔,还能清晰听到他胸腔内那沉稳平缓的心跳声。
她一动不动,再无动作。
则是片刻,颜墨白叹息一声,幽长无奈的道:“长公主为何,总是不愿信微臣一次。”
醇厚的嗓音,无奈至极,却也不曾掩饰的夹杂几许复杂与深幽。
凤瑶出神僵然的瞳孔越发一缩。
颜墨白继续道:“今日之事,微臣明日定会给长公主一个交代。徐桂春几人,微臣也会差人好生诊治。如今长公主你,只可强行稳住心神,莫要再行激动。若长公主再不顾心疾的大肆动用内力,全然不顾凤体的恼怒激动,那时,既是长公主都不惜你自己身子,又一旦长公主有何闪失,到时候,便也别怪微臣对徐桂春一家下手,对大旭,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