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自己,则想着死在那霍玄手里!
且不说如霍玄那种人本是不值得爱,就凭霍玄那般起伏这徐桂春一家,这徐桂春,便早该对他段情绝爱,甚至自行强大,反过来给霍玄一个下马威!
思绪至此,她面色越发的阴沉冷冽。
徐桂春一时之间被她这般态度惊了一下,却也仅是片刻,她便懦弱悲戚的道:“民女没想过要心甘情愿死在霍玄手里。而是命运如此,民女避不得。再加之民女如今身上的伤……”
未待她后话道出,凤瑶已低沉沉的出声打断,“倘若你仅是因身上的伤而如此言道,本宫便先告诉你,你身上的伤,已无性命之忧,你自该放心。再者,本宫此番来,也仅是要问你,本宫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大旭,你爹娘与儿子,本宫自可一道带走,而你,可有勇气随本宫一道去得大旭?你该要知晓,你如今虽脱离性命之危,但伤口终归极为狰狞严重,说不准便会在风餐露宿的赶路中突然恶发,甚至还会伤及性命。是以,本宫问你,你可敢与命运赌一回,随本宫一道去大旭?若你赌赢了,自可与你一家安然在大旭安居,若你赌输了,自也不过是一条性命罢了,甚至即便在赶路途中病亡,自也要比死在霍玄手里有意义。”
这话一出,徐桂春满目起伏,一时之间,竟是犹豫四起,并未出声。
凤瑶深眼凝她,终归算是看明白了。
她自然而然的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淡漠无温的道:“你迟迟不说话,可还对那霍玄心有挂记?又或者,你对那霍玄,虽常日说着断情,但实则,心底终归还是有念念不忘之意吧?但徐桂春,你莫要忘了,你若想用死来唤得霍玄后悔,唤得他对你留下半分记忆,本宫劝你,便莫要行如此儿戏之事了。霍玄此人,终归非重情重义之人,他若能对你有半分留恋,最初,便也不会将你与你儿子全数赶出晋安候府。”
说着,嗓音越发一冷,继续道:“在这世上,情爱这东西,最是一文不值,男人之心,永远比女人想象中的来得硬狠,你若是不甘或是不信,甚至故意要轻贱你自己,本宫,自也无话可说,更也管不住。只不过,顺便说一句,晋安候与霍玄,如今已是落败之人,此际那父子两正跪在行宫的御书房外。本宫此际,便差人将霍玄为你唤来,圆你一个了断之梦。至于明日一早,本宫定准时赶路,那时无论你来与不来,本宫,皆不会为你而候。”
这话一落,凤瑶淡然转身,径直朝不远处的屋门行去。
整个过程,徐桂春并未出声,直至凤瑶出得屋门,她也不曾言道一句。
凤瑶心底越发冷冽,面色阴沉至极。
待吩咐宫奴去将御书房外的霍玄让精兵押来此处后,便不再耽搁,仅是与随行而来的宫奴一道离开。
出得太医院时,夜色早已是极深极深。
周遭的风清冷而又刺骨,拂刮在面上,竟也略微卷着几许刺痛之感。
一路上,凤瑶并未言话。
而待绕过两条小道后,突然间,她偶然抬眸,则见前方远处,则有一座阁楼高耸而起。而那座阁楼,灯火摇曳暗淡,凭栏处,一抹人影正背光而立,黑黝黝一团,仅能看得身形轮廓,却是看不清那人容貌。
凤瑶脚步下意识顿住。
身后簇拥着的宫奴们,也急忙小心翼翼的驻足。
“前方远处那阁楼,寻常,是那些人可上去?”凤瑶瞳孔一缩,清冷淡漠的问。
宫奴们纷纷抬眸朝那阁楼望去,局促的瞳孔皆被那阁楼的光影齐齐点燃。
“那是登高楼,寻常皇上喜欢在那里批阅奏折或是赏景。”仅是片刻,有宫奴小心翼翼的出了声。
是吗?
凤瑶眼角一挑,对那阁楼上凭栏而立之人的身份,已是了然过来。
只道是那厮倒也奇怪,这夜半三更的,竟还有心思在阁楼上凭栏而望的赏景,也不早些回寝殿休息,不得不说,那厮的耐力与韧性,无疑是极深极厚。且她今夜明明都已见得那人满目的血丝,疲惫不堪,那人竟到此际都全然不休不眠。
是以,那人,究竟是心底琐事太多,难以入眠,还是,别有意图?
思绪至此,一道疑虑之感在心底油然而生,然这种疑虑感,却也并非浓烈,也不曾太过上心。
毕竟,已然要分道扬镳了,是以那颜墨白要如何,便是他自己之事了。既是有野心要成为天下霸主,那厮日后之路,自然与她姑苏凤瑶全然背道而驰,越离越远,越离越远了呢。
凤瑶神色微动,面上之色,无端莫名的厚重了几许。
待再度抬眸朝那阁楼上的身影凝了几眼后,她终归不再言话,仅是缓缓开始踏步,继续往前。
回得泗水居时,屋内的暖炉还在旺盛的燃着,也不知是否在她走后,仍有宫奴入殿添了炭火。
这偌大的殿内,终是暖意四浮,一时之间,也将满身的寒凉感瞬时冲散不少。
凤瑶满身僵然疲倦,也无心多做耽搁,仅是径直朝不远处的榻旁而去,随即褪衣而卧。
本以为身子乏了累了,便能极早睡去,奈何此番之中,她辗转反侧良久,却是仍无睡意,整个人,也彻彻底底的全然失眠了。
一宿未睡,待得翌日天明之际,身子骨,越发的疲惫沉重。
凤瑶眉头一皱,抬眸扫了一眼雕窗上映着的明色,随即忍不住手,稍稍揉了揉略微胀痛的太阳穴,而待一切完毕,她终归是强行忍着浑身不适,开始缓缓起身,极缓极慢的朝殿门踏步而去。
推开殿门的刹那,有晨风迎面而来,略微清爽,而待目光一扫,则见殿外一侧,正立着几名手端托盘的宫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