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正要调头,奈何却是来不及了,仅是眨眼工夫,那狭窄关口两旁的高山上,顿时有人头攒动,粗犷而吼,刹那,一颗颗滚石蓦的从两侧高山滚下,阵势浩大的顺着这下斜的官道急速滚来。
凤瑶终是明白过来了,为何那些人埋伏在高山,一动不动,也为何那些人要等他们路过关卡后再大兴杀伐,只因,这条官道蜿蜒往下,斜坡之至,她姑苏凤瑶一行若要朝前逃离,他们定滚石追击,令她全军溃散;若她要吩咐人依照原路冲回关口,他们定流箭招呼,杀无不赦。
那些人啊,就是要让她处在这般位置,进退不得,从而,将她困死在此,被滚石或是流箭全数压制成鲜血骷髅。
思绪至此,心口紧烈难耐,一股股怒意与杀意,也陡然上蹿。
“长公主,前路不可再行,此番只可冒死回关。”
凌乱之中,一道紧蹙的嗓音自耳畔响起。
凤瑶蓦的点头,“本宫知晓。只是回关口也并非容易,你们且护好你们自己与徐桂春一家,本宫,去那山上一趟。”
因着滚石招呼,前路已然行不得,退路也艰险重重,如此,对方占据这等有利地形,任凭颜墨白这些精兵能以一敌十,如今到了这里,都成了空话。
她此番之意,是要上山去擒得贼王,一旦成功,终归能挽回这等被人鞭打却又还手不得的境地,奈何,待得她嗓音刚刚落下,身旁的几名精卫皆紧急而道:“长公主不可!山上皆是敌辈,长公主若上山定惊险重重。”
说着,不待凤瑶反应,有人再道:“望长公主在属下们后方小心跟随,属下们便是死,定也要强行护送长公主回关。”
凤瑶瞳孔一缩,满目起伏的朝他们望着。
奈何他们已是不再言话,当即朝周遭之人交谈一句,而后瞬时之际,约是半数的精兵纷纷策马朝那不远处的狭窄关卡冲去。
凤瑶牙齿紧咬,终是全然妥协,满身发紧的策马跟随在后。
瞬时,前方流箭层层而来,密集如雨,各道箭头的寒光映亮了在场之人的眼。
然而那些拼在前方的精卫,分毫不惧,有人倒下了,后方之人便抱那些尸首,纷纷策马靠拢铸着人墙,迅猛直接的朝前疾驰。
周遭,马蹄声与惊吼声层层交织,震撼入心,眼睛入目之处,皆是流光冷箭,鲜血挥洒,尸首横斜。
这番壮烈场面,无疑在层层瓦解着她心底的霜冷,而后,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在震撼,都在惊愕,甚至于,颤抖不堪。
从不曾料到,颜墨白这些精卫,竟会以铸就人墙的方式来为她挡下飞箭,也从不曾料到,她姑苏凤瑶此际,竟会被护在这些精卫身后,空有恼怒与志气,但却帮不上任何忙。
心底的颓然无能之意,肆意撕咬着满身的志气与傲然,她浑身发紧,面色煞气,奈何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强行压下满心的起伏,强行策马往前。
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道,充斥在鼻间,令人作呕,那些此起彼伏的皮肉撕裂之声,也层层的撞在耳里,惊魂震烈。
凤瑶满目发紧的朝前凝着,一道道热血不住的洒在脸上,身上,冷风肆意蹿来,浑身寒骨,然而即便如此,却仍旧是比不上那些一具一具在面前倒下的尸首令她寒凉。
瞳孔,早已紧得麻木,心口的无力颓丧之感,厚重万分。
待终于在精卫的掩护下彻底回得那道关口后,凤瑶只觉,这般短短的距离,竟像是走了千年万年一般漫长,而待思绪稍稍回拢,她满目发紧的朝后方一望,则见,层层的精卫掩护下,徐桂春几人正满面是血的被身后精卫们载着朝前狂奔。
心底骤然起伏万重,各种心绪聚拢翻腾,凤瑶满目的幽远紧烈,一言不发,只得回头过来,继续策马朝前狂奔。
来不及数此番重新回关大概损了多少精卫,她只记得,一层一层的精卫在她前方倒下,鲜血似是染了半年天。
她也不敢去清理究竟损了多少人,只因,心底抵触忌讳,紧烈重重,一股股揪心之意,越发升腾明显。
待策马离开那道关口不到百米之距,突然有精卫在后吼道:“长公主,贼子策马追来了。”
追来了?
凤瑶瞳孔一缩,下意识回头一望,则见,那后方不远,果然有一队铁骑飞奔朝她这边追来,只不过那些铁骑,满身少数民族衣着,头发成鞭,面容粗犷,而那策马扬着弯刀跑在最前的,不是那楼兰的安义侯是谁。
凤瑶脸色一变,心底瞬时震撼连连。
竟是安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