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的无奈。
凤瑶看得心惊胆战,着实不喜悟净这等神情,她满目发紧的凝他,忍不住问:“悟净方丈,颜墨白,究竟如何了?”
这话一出,悟净转眸,独独朝凤瑶望来,待得与凤瑶目光对上,他才薄唇一启,低声而道:“往日他练功,急于求成,身子本是留了后遗之症,而今伤势严重,气力皆无,身子早已灯枯耗竭,此番虽吊着一口气,却无疑是凭意念强行而活。”
说着,嗓音越发而沉,“老衲已为他施了针,也处理了伤口,甚至也将该用的丹药全数用尽,如此,他是否能真正挺过此劫,便靠他,自己的意念了。”
他嗓音无奈之至,也疲倦之至。
然而这席话入得凤瑶耳里,却让她忍不住浑身发颤。
往日只觉颜墨白深邃无底,强大自若,但那人却时常会以一副病怏怏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每番提及,那人都会调侃般的言道一句祸害遗千年,只可惜,在她眼里,他终归不是祸害,又如何能遗千年。
那人啊,年少之际吃尽苦头,又为功成名就而大肆拼斗,甚至还为了武功而急于求成,如此重重的欺压之下,他的身子早已出现问题,也难怪,前几日他在山洞中明明像是断了气,但后来一早竟会突然恢复,他说他身子已是异于常人,她当初仅是觉得震撼愕然,但如今才觉,那哪里是异于常人,明明是常年太过欺压他自己,从而,将他自己的身子全然利用到了极致,而后,身子骨终于吃不消了。
思绪至此,幽远无奈,一股股凉意,仍旧在全身上下肆意蔓延。
她知晓的,那人对他自己极狠,极狠极狠。便是而今身子明明已是问题大出,他却还想着,迎战诸国,一统天下!
“悟净方丈辛苦了,且先随兵卫回屋休息吧,皇上这里,我来盯着便好。”
正这时,沉寂压抑的气氛里,伏鬼突然低沉发紧的出了声。
悟净却并未言话,仅是静静的朝凤瑶望着。
凤瑶思绪翻涌,早已察觉不得什么,心底那一重重的颠覆与心紧之感,早已令她镇定不得。
她仅是厚重着脸,悲戚着目光,开始一点一点的,挪步朝颜墨白的殿门内行去,她仅是想看看他,亦或者,守着他。
这段日子里,这厮所有危亡之际,都是她守着的,而今,若不能亲自守着他醒来,何能心安。
只是,如此略微失心而行,足下刚过两步,悟净那幽远疲惫的嗓音便突然扬来,“长公主,可否与老衲品一盅茶?”
凤瑶足下一顿,脊背挺得笔直,不言。
悟净叹息一声,“你的心疾也不可耽搁,需及时而治。那小子方才在榻上时,老衲用刀割了他的血肉,他硬是不哼一声,只是待昏迷之际,出声让我好生为你诊治心疾。”
凤瑶心口发颤,强行镇定,才不曾让自己在悟净面前失了威仪的颤抖。
她依旧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静立在原地不动,待得沉默半晌,才低低而道:“颜墨白不曾度过危险之期,本宫无心治疗心疾。也多谢悟净方丈好意,只是心疾之事,推后再治也不迟。”
说完,已无心耽搁,足下再度朝前而挪。
悟净眉头一皱,满目幽远无奈,而后叹息着摇摇头,“也不知,谁是谁的劫。”
夜色厚重,冷风凛冽,周遭树木被吹得沙沙作响,森冷鬼魅。
悟净抬眸朝天空望了一眼,只见,空中漆黑如墨,毫无点缀,纵是周遭光火明亮,似也点缀不亮那黑沉磅礴的夜空。
“有劳伏鬼侍卫,领老衲去御膳房。”待得垂头下来,悟净朝伏鬼出了声。
伏鬼猝不及防而怔,抬眼望他。
悟净缓道:“老衲想去御膳房借口锅,煎煎药。”
伏鬼顿时会意,不敢耽搁,仅是略微担忧的朝殿内扫了一眼,随即便领着悟净一道离开。
此际的殿内,灯火通明,烛台皆燃。
偌大的寝殿内,虽是光火明亮,只是四方之中,却透着几许压抑低沉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