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道:“怎么,她若冒犯本宫,你还会为了本宫而惩处于她?若是本宫记得不错,今日本宫的信使渡江而来,你还让那信使对花谨传话,言道又这楼兰雪蛮在手,从而要威花谨在对岸的大周精卫里来个釜底抽薪。怎么,如楼兰雪蛮这等筹码,而今,你是不想要了?”
他缓道:“最初臣弟的确打算威胁瑞侯,毕竟,威胁不得皇姐,那便威胁瑞侯也可。只不过,皇姐终还是渡江而来了,瑞侯也一并来了,是以,这般人质,留着自然无用了些。但她既是落到了大旭的军营,那自然得遵守大旭的规矩,她若敢肆意冒犯皇姐你,那自然是犯了大罪。”
凤瑶兴致缺缺,全然无心与他就此多言,“不必与本宫说这些。与其在本宫面前假惺惺的维护,还不如,收手退兵。”
“想来皇姐是不信臣弟这份心意了,如此,既是那女人冒犯了皇姐,臣弟这便为皇姐出气如何?你说,是将她腹中那未成形的东西活生生剜出来,还是,割了她的四肢,将她投入曲江喂鱼?”
他嗓音平缓自若,沉寂幽远,明明是稚嫩的面容,稚嫩的嗓音,只是这脱口之言,却是生杀予夺,耸人听闻。
凤瑶眼角一挑,终是皱了眉。
尉雪蛮浑身发颤,面容惨白无色,只是她终归不是擅长忍辱之人,此番被赢易如此随意对待,心底的志气与傲骨,终还是随着怒意一道喷泻而出。
她蓦的抬眸朝赢易瞪来,低沉沉的怒道:“姑苏赢易!你这么快就要过河拆桥了吗?我在你营帐中的这些日子,可没少为你出过主意,更还全然告知了你大盛之国最是薄弱的软肋,而今,你竟要对我翻脸不认人了?”
赢易神色微动,淡然无波的转眸朝尉雪蛮望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得罪本皇子的皇姐,本就是死罪。”
这话一落,嗓音漫不经心一挑,“来人,将……”
“慢着。”
不待赢易后话道出,凤瑶已阴沉淡漠的出了声。
赢易下意识抬眸朝凤瑶望来。
凤瑶全然无视赢易的目光,径直朝尉雪蛮望去,“本宫且问你,你腹中的孩子,究竟是否是花谨的?”
尉雪蛮满目狰狞恼怒的瞪大,并未立即言话,则是片刻后,她冷笑开来,“是啊!我腹中的孩子,的确为花谨的。你杀我啊,你让姑苏赢易杀了我啊,连带我腹中的孩子一起杀了啊!老瑞侯可是你大旭元老,花谨虽一无是处,但终是老瑞侯独苗,呵,你姑苏凤瑶不是历来想仁义治国,且对朝中的元老门楣极是维护么?那你杀我啊,杀了我啊,我倒要看看,你姑苏凤瑶如何敢对老瑞侯家的孙子下如此毒手!”
她在激她。
这点,凤瑶自也清楚。
又或许,本就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已然自主不得什么了,是以此番稍稍抓到了一点可以创击旁人的东西,便想要肆意的利用。
只是不得不说,这女人此言,的确令她姑苏凤瑶不喜,甚至于,便是她姑苏凤瑶不愿承认,但也的确不会真正杀她。
她历来敬重老瑞侯,对花谨此人,也有宽怀之意,这女人既是有孕在身,她自然得先弄明白是否真为花谨的种,从而再做打算才是。
凤瑶默了片刻,神色幽远。
尉雪蛮不停的冷笑叫嚣,癫狂唾骂。
则是片刻,赢易转眸朝她望来,“你也莫要忘了,皇姐或许对你下不了手,但本皇子,可是下得了呢。”
说着,眼见尉雪蛮怒目怼他,正要言话,姑苏赢易自然而然的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先她一步继续道:“再者,你父亲安义侯一亡,这几日,楼兰整体可谓是全数动荡,那傀儡的皇帝啊,终是翻了身,主宰了国。若本皇子得来的消息不错的话,而今你的娘亲,你的兄长,甚至还有你尉氏一族,如今已被收押在监,随时都可被处死。你如今,是想全然不顾你一家的性命,让本皇子杀你,让你死个痛快?只不过,你虽是死得痛快了,但许是你娘亲,你兄长,还苦苦的盼着你回楼兰去救她们呢。你此番千辛万苦的想去大周,不正是想求大周新皇救你一家吗?你心愿都还未了然,舍得如此就死了?”
赢易的话,无疑是一字一句全数蹿入了心口,字字诛心。
尉雪蛮顿时僵在原地,本是娇然的面容,此际早已是惨白一片。
她双腿颤得厉害,整个人摇晃了几下,终是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