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瞳孔一缩,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怔了怔,却是不待回神,一只手已扣住了她的肩膀,随即蓦的用力一压,她只觉那股内力似如千斤的重石一般,霎时将她活生生的揉在了地上,待得全身都被压得瘫软无力之际,一只冰冷如霜的手突然捏住了她的下颚,再度抬高了她的脸,待得她紧缩的瞳孔迎上他那漆黑无底的眼时,他薄唇一启,突然问:“你想杀了我?”
漫不经心的嗓音,透着令人全然不敢忽视的威胁。
奈何,心有绝望,是以也难以将他这话中的威胁真正放于心上了,她索性也不挣扎了,整个人瘫软着,屈辱着,随即咧嘴冷笑着道:“我不仅想杀了你,我还想剥你皮喝你的血!颜墨白,你……”
不待她后话道出,颜墨白那冷冰凉薄的指尖便逐渐在她下颚摩挲,随即漫不经心的出声打断,“往日你对我也是情深意重,而今,你是想卸下往日一切来杀我?”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无疑是强行在她心口扎刀子。
她眼睛终是止不住的湿润开来,满目震怒哀凉的望他,“我此生最是后悔之事,便是救过你,爱过你!倘若能重回过去,在我初见你的刹那,我便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颜墨白,我自诩未有哪里得罪过你,我大盛也不曾有何得罪你之处,你岂能如此绝情冷狠?纵是你想统一诸国,那大齐你不灭,楼兰你不灭,大英大旭你不灭,你如何,偏偏看上了我大盛!我对你不薄啊,我父皇对你也赞赏有加,你怎能如此对我,怎能如此对我大盛!”
“放心。天下诸国,我皆有囊括之意。此番先动你大盛,不过是你大盛与我,有桩旧仇罢了。”
颜墨白淡漠观她,漫不经心出声。
司徒凌燕嘶哑冷吼,“什么旧仇?我与大盛皆不曾恶待过你,何来旧仇?许是正因我大盛差点灭了大旭,是以一直令姑苏凤瑶不满,你又心系于她,此番难道不是为了她才对我大盛下手?”
颜墨白神色微动,语气突然变得陈杂半许,“太过遥远之仇,许是你大盛之人早已忘记。只不过,我倒是一直记得清楚,从不曾有哪刻真正放下。”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我之心思,你猜不透便莫要猜,你与我也曾相处过,自也是知晓我不喜旁人乱嚼舌根,更也不喜旁人,肆意揣度我的意图。”
说着,修长冰凉的指尖慢腾腾的松开了她的下颚,却是反手一点,顿时趁司徒凌燕不备而封其内力。
司徒凌燕大愕,苍白的面色狰狞剧烈,那一道道复杂震撼之意似要全数冲破面皮。
“放心,你好歹是大盛公主,我自不会将你赏给大周寻常精卫,又因你往日对我倒也算是尚可,如此,我便将你先赏给大周军中的副将。只不过,此番时辰还是仅有两日,许是两日之后,我军便已抵达虎庸关外,倘若那时你仍执迷不悟,不愿道出虎庸关的薄弱命门之处,那时,便别怪我将你赏给大周寻常精卫,再将你做成活靶子,迎接你大盛兵卫的滚石或是利箭了。”
嗓音一落,不待司徒凌燕反应,修长的指尖扣上了司徒凌燕手腕,拉她起身便朝不远处的帐口行去。
司徒凌燕面如死灰,内力努力而提,身子却无半许反应。
他果然是绝情的封了她的穴道,且此番拉着她前行的势态也是极为干脆,想来自也不会怜惜她半许,更也不会改变主意。
心底的哀凉与绝望,早已快将满身的镇定与骨气淹没,待终于被颜墨白牵着行至了一处帐前后,她便被颜墨白牵着驻了足。
冷风烈烈,森冷刺骨。
她满身细瘦单薄,呆呆的站着。待得片刻后,颜墨白便已差人唤了一名副将过来。那副将,满身硬朗,只是面容寻常平凡,再加之皮肤黝黑粗糙,着实与俊美二字沾不上任何编辑。
“此女赏给你了,好歹是大盛公主,下手时,悠着点。”待得那副将朝颜墨白恭敬的行礼后,颜墨白便极是淡然干脆的出了声。
瞬时,那满身黝黑的副将顿时一怔,愕得不轻,目光忙朝司徒凌燕扫了两眼,又朝颜墨白望来,拘谨惊愕的犹豫片刻后,终是不敢多问,垂头便道:“属下谢主隆恩。”
这话刚出,颜墨白也未多言,仅是转眸朝司徒凌燕望来,幽远无波的道:“好生服侍于他,再在这两日之中,好生考虑该如何回我的话。也莫要想着寻死亦或是其它,你莫要忘了,你父皇尸首还在我手里,你若要让他堂堂国君曝尸荒野,被饿狼啃噬的话,你尽管,自尽。”
这话入耳,司徒凌燕浑身发寒,颤抖不堪,心神也起伏不宁,复杂颓然,甚至连颜墨白何时走远都不知。
许久,前方突然扬来一道略微老实拘谨的嗓音,“这里风大,寒帐虽是简陋,但仍可避风。大公主若是不弃,可入我寒帐坐坐。”
司徒凌燕一动不动,兀自站定,似如未觉。
副将微微一怔,眉头微皱,本打算再行言话,却是突然之际,司徒凌燕陡然勾唇笑了起来,随即颓败复杂的抬眸朝他望来,“你唤何名?”
副将到嘴的话顿时噎住,犹豫片刻,老实道:“高良。”
天气寒凉,午时过后不久,天色便突然阴沉了下来,似要下雨。
营地的精卫们眉头皆是一皱,心生无奈,行军打仗之人,着实不喜这等雨天,再加之大周天气凉寒,一旦下雨,许是身上到处都会结霜。
颜墨白仅在主帐中休息一刻,随即便扬了命令,令三军速速整装,即刻出征大盛。
精卫们强打精神,此际也顾不得阴沉的天气了,当即策马整齐而列,待得颜墨白出得主帐并坐在马背上一声令下后,满军之人,便开始摇曳浩荡的奔走。
此番行去大盛的方向,无疑是与大旭的方向背道而驰,颜墨白一行马速极快,在场之人皆满目硬实肃肃,毫无懈怠。
而一行人将近末尾之处,则行着几辆马车,而那最后一辆马车,则坐着司徒凌燕,也正坐着满面愕然无奈的高良。
因着颜墨白一声令下,他堂堂副将只得坐在车内陪佳人。他知晓的,皇上是有意给他塞个美娇娘,周遭将士也羡慕他得了大盛公主,奈何,他高良着实不是个好色之人,对待女人也极是心软,此番见得这大盛公主一副魂不守舍,满面悲戚绝望的模样,他何能对她下得了手。
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心有无奈。只道是在车内和一个女人呆着,倒不如在外策马驰骋来得畅快,也不知皇上让他这榆木脑袋接手这大盛公主作何,这不是为难他么,且军中还有其余雄风烈烈的副将,皇上却不将这大盛公主赐给那几人,反倒是独独赐他,如此一来,他倒也心有怪异,思绪也稍稍往深处蜿蜒了一些,而待大胆揣度之后,他顿时有些了然过来,只道是皇上本知他高良对女人心软,是以虽明着是在惩处与折辱这大盛公主,欲将她以东西一般送他,但实则,却是皇上也心软,并非真正想将这大盛公主推给他们这些精卫,任人染指?
越想,他面色也越发惊愕陈杂。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那蜷缩在马车角落的女子顿时咳嗽起来。
他蓦的回神,略微发紧的目光朝她望来,犹豫片刻,便抬手将随身的水袋解下,递到了她面前。
司徒凌燕并无动作,依旧是抬手捂嘴,兀自咳嗽。待得半晌,她才稍稍将咳嗽止住,颓然凉薄的垂眸将他手中的水袋扫了一眼,随即便勾唇冷笑,怅惘幽远的道:“喝水作何。喝水,也不过是浪费时辰,浪费心力罢了。”
这话说得幽远而又模糊,高良着实听不懂。
正待好言相劝,不料司徒凌燕突然一把将他手中的水袋抽走并仍在一旁,待得他惊愕震撼的凝她时,她突然抬手落向了自己的腰带,冷谑绝望的道:“那人此番将你赶入马车,为的便是要你与我*。倘若今日你我未能*,凭他之性,绝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我司徒凌燕此生,本是颓丧罪恶,步步为错,虽有求死狰狞之心,但至少这些时日,我不想死,也不能死。还未看到颜墨白惨烈的下场,还未看到我大盛战将驱逐恶贼,我如何能死!我便是用尽了这具身躯苟且偷生的活着,我也要活着见到那人死在我前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