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这两字入得耳里,凤瑶怒意半分未减,待站定在幼帝面前,她顺势朝在桌的柳襄与赢易皆扫了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回幼帝身上,低沉沉的道:“征儿今夜,可是太恣意妄为了些?”
脱口之声,清冷尽显。
幼帝眉头微皱,面色越发的有些心虚,“征儿这几日一直闷在寝殿,着实闷坏了,后听三皇兄提及今夜有城隍庙会,便一心想来。”
又是赢易!
凤瑶瞳孔一缩,清冷的目光依旧凝在幼帝身上,“既是想出来凑热闹,如何不差人知会本宫便擅自出来?”
幼帝犹豫片刻,咬了咬牙,低声道:“若是告知皇姐了,皇姐许是会看在征儿身子未愈的情况下不让征儿出来了。”
说着,话锋一转,嗓音略带祈求,“阿姐,征儿仅是想出来透透气罢了,阿姐莫要恼了。这里可是热闹了,征儿好生喜欢,这馄饨也极是好吃,征儿给三皇兄与柳襄都点了一碗,不若征儿再给阿姐也点一碗吧,这馄饨皮儿薄肉多,的确好吃。”
他略微心虚的转了话题,甚至还讨好的朝凤瑶咧嘴笑笑,极是努力的想要让凤瑶消气。
只不过,今夜之吓,如何能全然消气,再加之当日那纸条上的不详字句深刻在心,是以内心之处,终是起伏不平,后怕重重。
是的,后怕。
不知前路的后怕。
她面色依旧清冷,瞳孔则凝重层层,待强行按捺心神一番,才朝幼帝低沉道:“馄饨便不吃了。你且起来,与本宫速速回去。”
幼帝眉头大皱,面色蓦的一沉,咬了咬牙,却是不动。
凤瑶低沉道:“还不起来?”
这话略微夹杂着几分威胁,只因心底的后怕与怒意并非完好的压制,是以有些情绪,终还是抑制不住的在语气中泄露。
幼帝眉头皱得越发厉害,小脸上漫出了几分委屈倔强之色,仍是不说话,也不动。
“既是长公主都发话了,皇上,咱还是回去吧。此番在外的确逗留已久,该是回去了。”正这时,柳襄将碗中的几枚馄饨囫囵吞枣的咽下,随意略微干脆的放了筷子,朝幼帝懒散随意的道了话。
这话一落,他率先起身朝凤瑶行来,面上洋着讨好的笑容,甚至眉宇之间还夹杂几分媚惑与顺从,似是觉得自己极是识时务亦或是表现良好,要让凤瑶夸夸他。
凤瑶冷眼朝他扫了一眼,面无表情。
幼帝则扬着脖子朝凤瑶望来,低声道:“阿姐,等会儿听说这里还有字谜灯谜,还有城隍庙的法师出来摆祭坛,为众生祈福,征儿想……”
不待幼帝后话道出,凤瑶便低沉无波的出声打断,“征儿当真不听阿姐的话了?”
幼帝后话一噎,面上越发委屈。
这时,那一直坐在桌上不说话的赢易终是开口道:“皇姐,往年城隍庙虽有庙会,但却不过是民众随意凑凑热闹罢了。但臣弟听说,今夜城隍庙的法师们特意会奉出一枚福泽的佛珠,欲通过佛经传诵的比试,来寻找得到那佛珠的有缘人。是以,皇上之意是,既是佛珠乃福泽,便想看看是何人得了那佛珠,再从那人手中请走,而后再供在宫中,也想让宫中之人大安,让大旭,风调雨顺。”
小小的佛珠,便能保大旭风调雨顺了?
倘若当真如此,无论是她姑苏凤瑶还是国师,亦或是大旭上上下下的军卫,都没用了!
且赢易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令她心生不满。
今夜幼帝出来便是因着这赢易提及了城隍庙庙会,且此番他又帮幼帝说话阻止幼帝回宫,更是令她心中窝火。
她满目清冷的朝赢易望来,神色起伏,阴沉道:“皇弟着实是见多识广,竟连城隍庙庙会的日子都记得如此清楚。只不过,我大旭福泽与否,何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枚珠子身上。征儿年幼尚且不知世事,但皇弟你可非幼嫩之人,何能不清这等道理?”
赢易微微一怔,垂眸下来,不说话。
凤瑶再道:“今夜之事,待回宫之后,本宫自会找你详谈,皇弟不必急着此际与本宫多说什么。”
说完,目光朝幼帝一落,“征儿,起来。”
眼见凤瑶态度坚硬,幼帝终是大叹一口气,委屈无奈的起了身。
一行人迅速朝人群反方向而离,众人面色各异,心神皆是各异。唯独那柳襄则凑在凤瑶身边,娇腻且时常似是无意的撞了撞凤瑶胳膊,待得凤瑶宛如冷刀的目光朝他一扫,他又悻悻的朝她笑笑,低道:“人群太挤,柳襄撞着长公主也是无意。”
他说得倒是有几分直白与诚恳,凤瑶面色则分毫不变,仅是阴沉道:“纵是拥挤,你也可朝旁人挤回去。倘若再撞着本宫,便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他微微而怔,随意便咧嘴一笑,柔声道:“柳襄日日为皇上鲜血,此际两只手腕皆是伤口重重,长公主对柳襄,终是该好点的。”
凤瑶回头过来,无心搭理。
柳襄自讨无趣,目光朝凤瑶凝了凝,倒也未再言话。
待得一行人全数走出人群,幼帝与赢易柳襄等人皆是上了马车,凤瑶则与暗卫们跃上来时的烈马,策马在前带路。
一行人越是远离城隍庙,周遭气氛便越发的清幽沉寂开来,奈何,却是未朝前行得多远,突然,周遭之处顿有道道破空之声陡然响起。
瞬时,周遭空气似被那些破空声层层震动了一番,狰狞重重。
“长公主小心!”周遭暗卫顿时扯声而吼,身子纷纷腾身跃起,肆意抽刀而出,刹那之际,便有道道箭羽袭到了面前。
周遭光线并非明亮,略微黯淡,凤瑶也一时半会儿判定不清躲在暗处的袭击之人究竟多少,但凭此际周遭那道道狰狞的箭羽破空声,也略微猜到来者人数不少。
来不及多想,她也顿时拔了袖袍中的匕首,蓦的腾身而起,待伶俐躲过袭来的箭羽后,她阴沉森然的出声,“速去一人策马去城郊调兵五千。”
她并未慌乱,脱口之声狰狞煞气。
既是有人当真要兴事,她今夜自然要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甚至于,她也莫名的笃定,今夜这批人自是与当夜突然给她写来不详纸条之人有关。
她甚至还清楚记得,当时那纸条之上,可是狰狞重重的写着大旭幼帝会丧生在城隍庙。她今夜便要好生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暗处如此的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