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
凤瑶静静凝他,心底略微讥诮与起伏,还以为这人当真脱离红尘不问世事,却不料这人也终还是会变却脸色,心有焦灼的。
随即,不待他回话,凤瑶深眼凝他,继续道:“也许如今你东临世家极是强大,大英皇族动不得你们,但终有一日,大英皇族会想尽法子的对付你东临世家。本宫之言,也望东临公子先行考虑一番,而后,再反对本宫这话也不迟。”
这话一出,东临苍便按捺心神一番,神色再度逐渐恢复了常日的平和与悠然。
“瑶儿心思通透,我倒是佩服。且你如此苦口婆心的提醒,不就是想让我为颜墨白破局?”
他平缓出声。
凤瑶面色分毫不变,淡道:“我的确是有此意,但我方才之言也是事实,难道东临公子的心思就无半分动摇?你也是精明之人,自是知晓你东临世家的局势,如此,又何不趁着此番颜墨白领军而来,再大肆趁乱而起,彻底的,要了这大英天下?毕竟,将大英亲自攥在手里,总比仰人鼻息要来得好,再者,颜墨白此番攻大英,并非是为了大英疆土,而是为了仇恨,你与他向来交好,待得他功成身退之际,这大英便是落得你手里,他也绝不会有任何意义。”
“这等胆大包天的话,瑶儿可莫要说了。我东临世家世代忠骨……”
“自打你第一次给颜墨白路线图,你便已不是大英的忠骨。你接二连三的背叛了大英,也早已不配成为大英忠骨。再者,一旦你帮颜墨白之事彻底被挑开,大英皇族,绝不会放过你。”
不待他后话道出,凤瑶便再度出了声。
东临苍下意识的噎了后话,转眸朝凤瑶望来,那双漆黑的瞳孔,早无半点的醉意迷蒙,反而是清明之至,仿佛要将凤瑶彻底看透一般。
能有这等眼神之人,何来真正是随波逐流之人!许是此番再稍稍提醒几句,这东临苍,自是要开始为他自己打算的。
他并未言话,整个人极为难得的全然沉默了下来。
一时,周遭气氛也阴沉开来,隐约之中,卷着几分浓厚的压抑。
待得半晌,窗外冷风似是盛了不少,那呼啸的风不住的拍打雕窗,衬得周遭气氛越发凉薄清冷。
却是正这时,君若轩慢腾腾的将目光从凤瑶身上挪开,终是出声道:“瑶儿这是在劝我造反呢。我东临世家上百余人,再加上各大商铺的人手,加起来不少于一千余人,一旦我行错一步,务必得连累一千多人性命。”
“东临公子若要墨守成规,一直顺从,日后大英皇族得了机会,你东临世家仍有灭顶之灾。是以,你若趁乱反抗,你东临世家对大英之国当家做主,如此,东临世家定百世安好,但若东临公子为求一时安好而继续俯首称臣,许是日后,你再无机会翻身。我此番之意,也并非是要东临公子明着对大英对抗,而是旁敲侧击的迎合颜墨白,暗中助他一臂之力罢了。若颜墨白胜了,你东临世家自当安稳,若颜墨白败了,你东临世家定也后路艰辛。”
东临苍眼角越发而挑,“我本有心做良民,奈何瑶儿竟是要引诱我做反贼。”说着,装模作样叹息一声,“我如今倒是知晓为何颜墨白那小子会看中你了,那小子本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瑶儿你,仍也是与那小子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我东临苍好好一个忠臣,竟要被你二人逼迫着走上反贼的路。”
“东临公子心思本是通透,又何来本宫引诱之说。事到如今,本宫便再问公子一句,颜墨白此番与大英之局,该如何破才是最好?”不待他尾音全数落下,凤瑶便再度出声。
东临苍神色微动,似是这回全然将她的话听进去了,眉头也微微一蹙,面色也辗转而变。
待得半晌,他才回神过来,懒散平和的朝凤瑶望来,“国都早已上下戒备,利箭与毒蛊而备,只要颜墨白的大周之军靠近国都,不是被利箭所射,便是被蛊毒所控。是以,无论如何,颜墨白若强行攻城,无疑是入不得国都城门。”
“硬攻自然不成,本宫也知晓。可有其余破解之法?”
凤瑶低沉而道,嗓音一落,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而深。
他则缓缓转头过来,径直迎上了凤瑶的眼,面上之色也全数收敛得干干净净,只道:“有。”
凤瑶瞳孔一缩,“何法?”
东临苍沉默片刻,平缓之至的道:“大英之军与其余之国不一样,大英之军是全然臣服,参军之人毫无任何异心,唯君令是从。是以,百里堇年身上那块帝王兵符啊,自可无条件的号动大英三军呢。”
帝王兵符?
凤瑶面色一变,心底也顿时抑制不住的起伏开来。
“大英帝王的兵符,是何模样,那兵符,大英皇帝可会随身带着?”待得片刻,凤瑶低沉沉的问。
东临苍敛神一番,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不答反问,“瑶儿知晓我此话之意了?”
“如何不知晓。既是帝王兵符能不费吹灰之力号动三军,是以东临公子之意,可是要本宫去夺得那帝王兵符?”
东临苍瞳中有微光滑动,“瑶儿倒是好生聪明,我不过是稍稍一点拨,你就领悟了呢。只不过,夺取帝王兵符,绝非易事,危险重重,此事不可草率而行,无疑得计划周全了,方能行动。再者,此事你可莫要告知颜墨白,更莫要说是我所提,要不然,那厮若知晓我蛊惑你去夺百里堇年的兵符,许是百里堇年不移平我东临世家,颜墨白那小子也要对我东临世家下手。”
“东临公子好心提醒,本宫自知此事不可外泄。只不过,本宫方才之言,东临公子也还未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