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到了这种地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大英太上皇一亡,大英两万精卫,死于非命,连零星骨肉都别想剩下。
究竟是要有何等歹毒的心思,才会练就这般阴狠之性,不得不说,那大英太上皇,无疑是披着人皮的厉鬼。
“东临公子对这些倒是知晓得清楚。”
凤瑶默了半晌,才平缓淡漠的出了声。
东临苍兴味盎然的笑,“乱世不平,人心不古,生存在如此的大英国都,何来不多见多闻。若不然,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东临世家,何能成为四大家之首。”
说着,神色微动,薄唇一启,再度将话题绕了回来,“柳襄之事,我便暂且不与你多说,毕竟啊,此际一切未定,多说也无用。许是日后当真到了危急之日,便是瑶儿不说,如柳襄那般通透聪明之人,说不定也会主动去为瑶儿办成某些事呢。”
嗓音一落,轻笑出声,那双漆黑的瞳孔突然深邃重重,讳莫如深。
凤瑶眉头一皱,心底阴沉四起,多说无益。
待得片刻,她才稍稍敛神一番,也无心就此多言,仅是低沉幽远的问:“今日百里堇年送来的花,你为何要越俎代庖的替本宫收下?”
东临苍神色微动,面上笑容分毫不变,“百里堇年好歹主动的对瑶儿送花了,瑶儿如今身份上是我东临府的人,又怎能在皇威面前这般的不识好歹?百里堇年那小子虽被太上皇压迫得厉害,但在大英国都,自然也可翻云覆雨的人物呢。”
“说来说去,终还是东临公子担忧本宫得罪百里堇年,是以,牵连你东临府?”凤瑶按捺心神,问得漫不经心。
东临苍缓道:“虽有此缘由,但更多的,则是不愿瑶儿当真与百里堇年闹僵罢了。瑶儿不是想得帝王兵符么?自然也该稍稍装模作样的拿出点诚意来,好生与百里堇年相处才是呢。”
“东临公子心底,可曾有喜欢的女子?”
不待东临苍尾音全数落下,凤瑶便低沉而问。
东临苍猝不及防一怔,眼角略微一抽,全然不料凤瑶为何会突然问这话题,待得沉默片刻,终还是觉得心底莫名卷了半缕尴尬,随即干咳一声,清风平缓而道:“目前为止,倒是未有。只因我喜游历四方,志在逍遥,心底不曾想过情爱之事,是以便也不曾有喜欢的女子呢。”
说着,落在凤瑶面上的目光微微一深,懒散轻笑的问:“瑶儿突然问这个作何?莫不是,瑶儿对我,当真如你昨日当众所说那般,起了心思?”
这话一落,又是一阵干咳。
虽满面之色像是在调侃与玩笑,只是这脱口之言入得凤瑶耳里,却着实欠扁。
“也难怪。东临公子不曾有喜欢的女子,想来,自然也是不知欲拒还迎的道理。”凤瑶默了片刻,低声而回。
东临苍敛神一番,“欲拒还迎这几字,我倒是能够理会。虽是心中无人,但瑶儿也不必要如此贬低我呢。好歹我东临苍也算是大英国都内数一数二的风雅人物,常日出个门晃荡,都得被人围个三层,只要我愿意,何愁未有喜欢之人。”
似是凤瑶之言撞击了他的魅力一般,他竟破天荒的开始朝凤瑶解释唠叨。
凤瑶则兀自垂头,不曾将他的反应与话语听入耳里。
甚至,不待他尾音全数落下,凤瑶便再度幽远低沉的出声道:“本宫并无贬低或讽刺东临公子之意,仅是想说,今日东临公子,着实不该越过本宫心意而自行决定收下大英皇帝的花。今儿那大英皇帝的花,我不曾收下的缘由有二,其一,我对大英皇帝极是抵触,对他送来之花,自是不喜;其二,不收花,自然也可成欲拒还迎,许是这会儿,百里堇年一得本宫拒绝他的花之消息,下一步,便该朝东临府亲自过来了。若是稍有手段的情人,自会将欲拒还迎用到极致,只可惜,本宫稍稍而用,竟被东临公子插手掐断。”
东临苍听得略微认真,眼角越发而抽,摸了摸鼻子,“这一层,我倒是的确不曾考虑。只不过,如今收下花来,也并不代表百里堇年那小子不会再来东临府才是。且也说不准,这会儿那小子便朝东临府来了呢。”
这话刚落,片刻之际,突然,门外便陡然扬来一道道繁杂凌乱的车轮声与脚步声。
凤瑶面色微变。
东临苍则率先回头朝不远处屋门一扫,随即不久,门外嘈杂之声全然停歇,而后,是一道略微尖细的恭敬嗓音,“东临公子可在屋内?”
东临苍咳嗽一声,慢悠悠的回道:“在。”
“东临公子,皇上差奴才们再为瑶儿姑娘送了花树来。皇上说,有东临公子在,定会帮瑶儿姑娘收下。礼轻情意重,也望东临公子好生劝瑶儿姑娘真正收下,有东临公子在旁帮衬,皇上心头放心。”
仅是片刻,门外再度有恭敬之声扬起。
这话入耳,东临苍怔了一下,眼角一抽,面色也稍稍一变。
那小子莫不是全然不曾将这大旭长公主昨日当场说她心系他东临苍之话听入耳里?
如今倒好,竟还犹如没事人一般让他东临苍在旁帮衬,帮衬他追人?
一时,心底增了半缕起伏,只道是百里堇年那小子的追女之术,毫无章法,倒也稍稍让他有些看不通透了。他默了片刻,随即下意识回头朝凤瑶望来,则恰巧迎上了凤瑶那深邃淡漠的眼。
“这倒好。有东临公子在旁陪着,大英皇帝都极是心安。看来,那大英皇帝对东临公子倒是当真依赖,便是连追女之事,都还得让东临公子从中帮衬。”凤瑶目光分毫不挪,朝他低沉沉的道。
他干咳一声,“岂会料到那小子会这般做!是他要追你,又不是我要追你,当真是……”
说着,眼见凤瑶蓦地起身,他眼角越发而抽,当即起身上前将凤瑶袖袍拉住,“你要做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