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凤瑶神色微动,漫不经心的道:“将他带过来。”
宫奴们当即恭敬应话,未待尾音全然落下,其中几人便转身小跑离开。
待得那几人彻底消失在殿外的廊檐尽头,凤瑶这才将目光收回,缓缓转身,回至殿内的软塌坐定。
这秋月殿的主殿,的确摆设齐全,且那些长案矮桌,宽柜书橱,皆似上等木材而为,雕刻精致,仅是稍稍一观,便知价值不菲,只是,纵是这屋内的东西皆是精良,但却不曾给人一种虚浮表面的浮华,更多的,则是一种简约与高雅,不油腻,不虚浮,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低调与精贵。
不得不说,比起其余宫中的虚浮奢华,这秋月殿的摆设,算是内敛精贵了,甚至,也如那大英太上皇一般,本在她眼里是恶名昭著,但待亲眼一观,则见腹黑阴沉,讳莫如深,着实未有卫王那般的滑腻与虚浮,反倒是给人一种实打实的厚重。
也正是因为这点,那大英太上皇,才全然令她不敢懈怠,不敢小觑。
思绪翻转,正待出神,却是这时,门外突然有宫奴恭敬小心的嗓音扬来,“姑娘,温内侍带来了。”
“带进来。”凤瑶应声回神,敛神一番,漫不经心的出声。
则是这话一落,不远处的屋门顿时被人稍稍推开,随即,几名宫奴押着五花八绑的国舅入门而来。冷风骤然顺着那殿门的缝隙钻入,凉寒四起,不远处那暖炉上的火苗子,也被冷风吹得猛烈摇曳,似要骤然熄灭一般。
凤瑶稍稍抬眸,径直朝那国舅望去,则见他面色阴沉之至,杀气尽显,那双漆黑的眼,似是积满了震怒,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要彻底将凤瑶凌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凤瑶心中了然,面色起伏不大,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起伏不大。仅待国舅被宫奴们押着站定在软塌前时,凤瑶才淡然出声,“有劳了,尔等先出去吧。”
宫奴们神色微变,面面相觑一番,随即不敢耽搁,忙朝凤瑶点头行礼,而后自然而然将国舅放于地面,转身而离。
国舅满面的阴沉,怒意高涨,心底的杀气与愤慨似要冲碎他的心房,奈何即便如此,也即便是想不顾一切的跳起来杀了面前这女人,但身子却被绳索紧紧捆绑,挣脱不得,甚至此际连站立都是无法,更别提要跳起来要面前这女人性命。
之事如今受制于人,挣脱不得,但终还是不愿卸了满身的傲骨。他挣扎几番后,便已全然放弃,随即侧躺在地,双眼恶狠狠的朝凤瑶盯着,怒道:“臭娘们!你究竟想如何?”
臭娘们?
凤瑶眼角一挑,面色也稍稍沉了半许。
她并未立即回话,仅是居高临下的将他扫了一眼,随即便缓缓起身,往前而行,待站定在国舅身侧,她满目凉薄淡漠的凝他,她那双漆黑的瞳孔,冷光流动,似在观蝼蚁与死人一般,淡漠之至。
国舅突然被她这种目光震了一下,却也仅是片刻,他便再度敛神一番,恶狠狠的朝凤瑶怒道:“臭娘们,你究竟想如何?你若识相,还不快将我放了?你莫要忘了,如今易儿乃大英太上皇极为重视之人,你若敢对我不利,易儿定不会放过你!”
是吗?
这话入得耳里,便是不曾畏惧,但终究还是在意的。
甚至也打从心里的不愿承认她大旭堂堂的皇子会碎了自尊的成为大英太上皇的男,宠之人,但如今听得国舅这般言语,心底深处,终是勾起了几分一直压抑着的冷冽。
凤瑶眸中顿时刀光漫步,则是片刻,左脚也微微而抬,顿时踩在了国舅的脸上。因着力道略大,国舅的脸颊被踩得略是变形,连带呼吸都略微受制,整个人蓦地增了几分窒息之意。他眉头蓦地大皱,到嘴的怒骂之词终是识相的噎了回去。
凤瑶则居高临下凝他,阴沉沉的问:“说了今日要取你性命,本宫,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但若国舅表现得好,本宫自是可以饶你不死。”说着,嗓音一挑,淡漠清冷的问:“你与赢易,如何抵达这大英的?又是如何,成了大英太上皇身边之人的?”
国舅心底剧烈起伏,眉头紧皱,神色汹涌起伏,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凤瑶耐性缺缺,仅候了片刻,足下便已加重力道。
国舅顿觉整个脑袋都快被凤瑶踩碎一般,饶是如今满心的怒意与杀气,但待死亡逼近,所有的骨气竟莫名的龟裂碎开,随即片刻,他终是断续艰难的道:“你,你先放开我,我便,我便告诉你。”
短促的几字,无疑是努力的从喉咙中挤出,却是待得这几字刚刚道出,整个人便窒息得越发厉害,那一种种呼吸不得的紧蹙感似要彻底压碎心脉,难受入髓,却又挣脱不得。
“国舅若是不愿说,本宫,便就不强求了。反正如今你已落入本宫之手,你这条性命,你既是不愿自救,那本宫,就全然收下了。说来,当初知国舅在大旭叛乱,本宫便盯上你性命了呢,如今你逃来大英,本以为大英太上皇会护你性命,只可惜,国舅好歹也是纵横朝堂多年之人,又怎能如此的糊涂,竟还天真的以为一国之主竟还会对区区一个别国无用之人上心?这不,国舅虽在大英受重用,但终还是成了大英太上皇的弃子,且不仅是你,便是赢易,只要本宫愿意,不出几日,赢易定也成大英太上皇的弃子。”
嗓音一落,足下再度漫不经心的施力,国舅浑身的崩裂感越发强烈,心跳如雷,此际浑身的傲骨终是碎得渣子不剩,脑袋也发白发懵,焦灼惊惶的道:“你,你若当真杀了我,你定会后悔!只要,只要我死了,大周定亡,颜墨白,颜墨白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