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大周帝王有意将你困死在国都,你便彻底怒了,等不及了,大肆开始掀风。如今,你终究算是胜了一半,且如今不必多想,也知你控制了大周帝王,只不过,你如此胜之不武,又满心歹毒,你当真以为,你能凭着你的心狠手辣彻底撑到最后?”
冗长的一席话,被他以一种极是鄙夷的嗓音道出。
这话层层入耳,里面交织的要点极多,凤瑶满目起伏,脑中不住的将百里堇年这席话放在脑中层层的思量,一时之间,满心发紧,连带浑身上下都抑制不住的发僵。
往日便时常听东临苍说,太上皇不可小觑,不可小觑。她也一直知晓大英太上皇能掌管大英这么多年,且还能一直王权在握,从不曾被谁颠覆过,便是当初那心狠手辣的大英左相那般野心磅礴,都不曾撼动大英太上皇的皇权,如此,她自是知晓大英太上皇不可小觑,甚至手段极其了得。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未料到大英太上皇会如此的精明与厉害,甚至此番大周与大英对峙,恶战之事一触即发,他甚至从不曾如颜墨白那般一门心思的想要致对方于死地,而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要将颜墨白彻底拿下,从而培植成他手中的另一个傀儡。
他竟然敢将傀儡的主意打到颜墨白身上!如此之人的心思,早已不是出人意料可言,而是,深得不能再深,也胆大得不能再胆大。
也是,如颜墨白这般能力非凡之人,一旦被这太上皇培植成他手中的傀儡,而后再让颜墨白为他策马在外战战沙场,那时,这天下江山,皆会全数落于大英太上皇之手。
思绪至此,心底越发了然,却也终究不曾立即言话,而是那大英太上皇冷笑一声,目光杀气腾腾的凝在百里堇年身上,阴测测的道:“极乐殿修建这么多年,各处机关密布,你以为,凭你们几人之力,也想坏孤极乐殿的风水?”
百里堇年分毫不曾示弱,竟是咧嘴而笑,鲜血染上了他的唇齿,此番张嘴而笑,满面血色狰狞,竟是越发慎人。
“只要拼死去坏,又岂能当真坏不了这极乐殿的风水?父皇虽是自信,但太过自信终是不好,毕竟,极乐殿虽机关密布,但这又如何,一旦有人损得周遭风水分毫,父皇这么的多年的辛苦,都将白费,就看太上皇敢不敢冒这险了。且我们此番前来,都是孤注一掷,本是亡命之人罢了,行事自会发了狠的去做。但太上皇不一样,如今这极乐殿乃你的命根,容不得半分闪失,如此,太上皇且想想,此际是说出大周帝王行踪,让我们面见大周帝王之后,再顺你之意坐下来好生谈谈,还是,太上皇也要孤注一掷的围攻我们,到时候,我们顽强反抗之际,倘若伤及到这极乐殿的风水,太上皇后悔都来之不及。”
依旧是冗长的一席话,只是这回,这话似是全然涌入了太上皇心头,一时之间,竟令他眉头微蹙,连带面色都略微有些动容。
他也并未言话,仅是恶狠狠的将百里堇年盯着,两方皆未再出声,徒留气氛缄默,阴沉厚重。
待得半晌之后,大英太上皇终是稍稍松了面色,目光朝百里堇年与凤瑶身上扫视一圈,淡漠阴沉的出声道:“颜墨白如今双腿已无法行路,你二人若是要见,便随孤来。”
凤瑶瞳色抑制不住颤了两下,兀自镇定,“他究竟在哪儿?”
“就在这殿内。大旭长公主若要见,自行进来与他相见便是。”大英太上皇并无耽搁的回了话。
只是这话刚落,不待凤瑶反应,殿内便蓦地扬来一道嘶哑大吼,“墨白未在这里,长公主快去地牢救他,快!”
这嗓音极是仓促,也极是年迈沙哑,俨然是一位年事已高的老者嗓音。
凤瑶神色猛变,也不待大英太上皇反应,抬手拎了身旁不远的东临苍便开始朝旁而蹿。
“方向错了!地牢在方才假山的后方,快!”
紧急之中,百里堇年紧着嗓子道话,凤瑶蓦地改变方向,猛朝原路返回,在场大英兵卫当即来追来,则被在场大周兵卫全全围住。
瞬时,两军挥剑而起,短兵相接之声层层杂乱阴狠。
凤瑶顾不得身后,猛的提气飞身,迅速而离,则是空档之中,百里堇年再度道:“若在下未听错的话,方才殿内传出的嗓音,该是公孙世家家主的嗓音,也是大周帝王的……外祖父。”
是吗?
颜墨白今日为了公孙世家那些人的性命妥协,如今之际,公孙世家的家主为了颜墨白的安危而吼话?如今虽确定不得那老者的话是否是真,但如今的确毫无退路,只得孤注一掷的去豪赌,去信任。
只因,她太担心颜墨白出事。
大抵是心境波动太大,浑身竟也是莫名力气大增,带着百里堇年也越得更快。
身后刀光剑影,声响嘈杂,一道道惨呼与皮肉裂开之声也是四方交织。凤瑶却顾不得这些了,仅是猛的前冲,而待行至假山后方,正要质问百里堇年这极乐殿的地牢何处,却是未及言话,百里堇年已猛的推开她,低哑道:“瑶儿姑娘,这边。”
嗓音一落,不待凤瑶反应,他已转身踉跄的奔跑,待靠近假山之后,努力搬动了一处石块,而后举着石块镶在了身后假山的一处空穴里,随即扭头朝凤瑶望来,满目的欣慰与亮光,“瑶儿姑娘快来!”
这话刚出,他身侧的那处假山,竟开始轰隆而动,顷刻之际,假山山脚竟破开了一个地洞。
凤瑶满目复杂,百里堇年却不再朝她言话,而是拼了命的开始用力将方才他搬动的那块石板取出,猛的震碎,却也因内力陡然耗损,整个人越发脆弱,待喷出一口血后,整个人便彻底软倒在碎石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