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重,慢条斯理的望他,整个人从容自若,也不打算催他。
百里流枫阴沉道:“大周皇上倒是容易坐地起价,如今这才刚在我这里得了便宜,此际又欲算计我第二回?我如今已是将匕首所藏之地告知于大旭长公主,更也让你脱离铁锁,如今,你既已脱身,自然该先遵循承诺,将我这牢门与我身上的铁锁,劈开。”
“枫公子说出这地牢的玄机,我自然会亲自来为你劈开铁锁。”不待百里流枫的嗓音全然落下,颜墨白已自然而然的回了话。
只是这话入得颜墨白耳里,自然不得他相信。
他瞳中的凶光越发浓烈,脱口的狰狞嗓音也顿时变得狰狞,“你这是在威胁我?”
颜墨白缓道:“枫公子若是当真要如此认为,倒也未尝不可。”
这话一出,百里流枫并未言话,整个人竟也抑制不住的略是发颤,双目冒火,似被颜墨白这般出尔反尔之态气得不轻。
整个过程,凤瑶一言未发,只是心头却是一派通明。
只道是这极乐殿乃这百里流枫领人修建,百里流枫这般精明,既是都在这地牢之中留了削铁如泥的匕首,想必,自然也会在这地道提前留得一条不为人知的出路才是。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出不去,而这地牢内也虽不断有人进来,但皆是大英太上皇的爪牙亦或是被推入牢中关押之人罢了,是以,在未确定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将他心头的秘密告知任何人,万一自己将秘密说出去,非但不能救得自己,倒还传入了太上皇耳里,那时候,他努力的苟延残喘这么久,终究功亏一篑,定被太上皇灭口。
而如今,颜墨白身份与大英太上皇本是全然对立,再加之方才又有百里堇年的帮腔,是以,这百里流枫大概是确定颜墨白能信,是以便说出了匕首的位置,以图用匕首来劈开牢门与身上的铁锁来恢复自由。只可惜,颜墨白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大抵是也仍旧在防着百里流枫,是以如今即便他已恢复自由,但却仍是有意将百里流枫一军,继续逼迫。
毕竟,她与颜墨白皆不熟悉这地牢的构造,倘若将百里流枫就这么放出来了,一旦百里流枫突然反悔,仅动用牢中机关将他与百里堇年带走,而她与颜墨白,定会彻底被封存在这地牢内,再无逃脱之法。
而颜墨白如今,许是防的就是这百里流枫一旦恢复自由便仅会带着百里堇年走吧,从而有意留了一手,有意将百里流枫的所有秘密榨出来。
所有思绪,齐齐在心底盘旋,待得回神,凤瑶的目光也径直落定在了隔壁牢中的百里流枫身上。
“大周皇上许是太看得起我百里流枫了。我若当真知这地牢中的另外玄机,此际又怎会受困于此,一关就是十几年。我若知晓玄机之法,岂还能等着你来逼问?”待得半晌后,百里流枫冷笑,回了话。
颜墨白面色分毫不变,“枫公子这么多年未能逃走,不过是未能找到适当之人来取得匕首为你劈开牢门与身上的铁锁,从而让你得以离开牢房罢了,如此,既是连牢房之门都踏不出,连身上的锁都未挣脱,枫公子便是提前打开这地牢的玄机也是无用。毕竟,即便有地道可逃脱,枫公子受制在牢中,也出不去。”
百里流枫阴沉道:“我都已说了我并不知什么地牢玄机,你究竟要如何才信?”
他依旧在否决颜墨白的话,整个人早已是怒不可遏。
颜墨白却不回话了,仅是慢条斯理的凝他,泰然自若,并无半分急意。
在旁的百里堇年终是忍不住插话,“皇兄已道出匕首,解了大周皇上之危,还望大周皇上兑现承诺,劈开隔壁牢门,让我皇兄恢复自由。”
“大英皇上不必担忧,朕说过的话,历来算数,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只要你皇兄说出这地牢玄机,朕自然不会为难他。”颜墨白回了话。
百里堇年欲言又止,正要再言,却是气息不稳,整个人猛的咳嗽起来。
他咳得极其厉害,嘴角的血再度溢出,颜墨白转眸朝他扫了一眼,随即便将目光再度落回百里流枫面上,神色微动,脱口的嗓音也稍稍染了半分清冷,“枫公子如今要与我对峙,不过是在浪费时辰罢了。你如今身居囹圄,若要逃脱,除了全然对朕敞开心扉,言出秘密之外,并无任何路可走。除非,枫公子是想耗死在这里,失去这唯一一次可以出得牢门的机会。枫公子且好生掂量考虑,仔细权衡,看你究竟是要孤注一掷的信朕,还是要继续守着你的秘密彻底老死在这牢中,枫公子不着急,好生思量便是,待考虑清楚了,再与朕说。”
百里流枫瞳色越发起伏,一道道杂乱阴沉之气肆意在他眼中交织。
待得片刻之后,他冷哼一声,“大周皇上倒是精于算计。”
颜墨白眼角微挑,神色平静,并未回话。
百里流枫再度扫了扫百里堇年,将百里堇年满身血色全数扫于眼底,眉头再度一皱,心头大肆权衡一番,终是妥协,“这地牢玄机,便在于牢外这条巷子的走道。”
颜墨白神色微动,沉默片刻,也未问明,仅是转眸朝凤瑶望来,“凤瑶,且将匕首给我。”
凤瑶怔了一下,“你可是要去帮他劈开牢门?”
颜墨白点头。
凤瑶心口一紧,“我去。”
说完,正要踏步而走,颜墨白已扣住她的手腕拉她重新坐在软榻,“不必担忧。枫公子既是都说了这话,虽未点名,但就凭枫公子这般妥协姿态,自也是可信。能人之士,点到为止即可,枫公子经得起试探,自然,便无危险之害。”
嗓音一落,缓缓起身。
凤瑶听得诧异,那隔壁牢中的百里流枫再度来了暴脾气,阴沉狰狞的道:“你方才是在试探我?”说完,眼见颜墨白不理他,他越发气恼,纵是每句话皆说得极其艰难,但也忍不住努力扯着嗓子啐了一句,“老奸巨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