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也扶了下来,待得凤瑶站稳,他才吩咐侍卫将花谨扶下来。
“国师不帮你家圣上处理朝政么,怎还在这宫门口站着?”
正这时,颜墨白漫不经心的朝楼兰国师问了话。
楼兰国师热络恭敬的回道:“大周皇上与皇后乃我楼兰最为尊贵的客人,自是不可怠慢。我家皇上也早有吩咐一定要让微臣将二位照顾好,是以这几日里,微臣最大的事,便是照顾好二位。”
颜墨白勾唇笑笑,“你家皇上倒是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大周皇上与皇后远道而来,我楼兰作为东道主,自然得招待好二位。”说着,目光下意识朝那已经被侍卫从马车上扶下来的花谨望去,顿时一怔,面色也稍稍染上了几分复杂,话锋一转,只道:“大周皇上,这位是……”
这话一出,不待颜墨白回话,花谨已满面森冷的朝国师望去,阴沉而道:“这么快,国师便将我忘记了?”
国师双眼一跳,足下抑制不住后退半步,脸色起伏狰狞,惊愕之至。
“怎么,国师与我大旭瑞侯相识?”颜墨白瞧出异样来,漫不经心的朝楼兰国师问。
楼兰国师面色微白,双眼不住的翻动,竟是说不出话来。
花谨冷笑一声,“自然是认识的。我这双腿都是他亲自敲断,他怎会不认识我!”
凤瑶眼角一挑,落在楼兰国师面上的目光略微淡漠,也未出声。
颜墨白则似如未闻,仅朝楼兰国师道:“朕与皇后此行不过是游山玩水罢了,国师与楼兰圣上无需太过看重,且去忙你们的便是。”
说完,牵着凤瑶踏步朝宫门行去。
花谨眉头一皱,欲言又止,终究没出声儿。
楼兰国师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急忙朝颜墨白与凤瑶跟随而去。
颜墨白终究未对楼兰国师不利,凤瑶也没对花谨帮腔,只是邀花谨一道在殿中用膳。
膳食依旧是颜墨白差人专程在王宫御膳房里准备,楼兰帝王生怕待客不周,勒令采购的官员每日都得亲自对御膳房内的食材把关,务必让让御膳房内的所有食材全数新鲜。
待的膳食端上桌后,凤瑶与颜墨白如常用膳,花谨则满面沉寂与落败,毫无食欲,待得凤瑶与颜墨白吃好并放下筷子后,他才抬眸朝凤瑶与颜墨白扫来,低哑道:“在摄政王与长公主眼里,微臣可是极为无用?不仅保护不了雪蛮,保护不了自己,甚至连仇人当前,微臣都手刃不了他?”
凤瑶暗自一叹,“本宫虽护短,但有些事还是你自己去完成为好。你若想手刃仇人,那你自己便得彻底坚强,好生活着,甚至,强大。”
花谨沉默,一言未发。
“得了,好歹是堂堂男儿,怎还能成天摆着这样要死不活的模样,你好生活着,收敛心性便是,许是后面几日,会有好事发生在你身上。”凤瑶默了片刻,再度出声。
花谨自嘲的摇摇头,“微臣都这样了,还会有什么好事。只是,摄政王与长公主此番能答应带微臣回大旭去,便已是莫大的好事,微臣感激不尽。”
凤瑶没多说,仅扫他几眼,便随意宽慰两句,随即便让侍卫将他带去了偏殿休息。
待得花谨被侍卫扶着彻底出得殿门,颜墨白才慢条斯理的朝凤瑶望来,缓道:“今日在宫门口时,我本以为凤瑶会为了花谨而对楼兰国师不利,未料凤瑶竟未护短。”
凤瑶下意识转眸朝他望来,“我虽喜欢护短,但也不是什么短都护。楼兰国师与花谨不过是立场不同,主子不同罢了,是以只得互相对立生杀予夺,当初一战,想来不是楼兰国师砸断花谨的腿,便该是花谨要了楼兰国师的命,两人都是被迫而为,我这过来之人也没什么说的。”
颜墨白缓道:“凤瑶终究还是太过良善。”
“这并非是良善,不过是不想管太多事,更不想再经历杀伐罢了。如今有了孩儿,便想多多积福,不想见血,再者,我的心很小,装了你,装了孩儿,装了幼帝,装了大旭,便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花谨之仇,我就不出头了,花谨若能自行振作的去报仇,便是最好不过,若他今后一味的颓败消沉,报不了仇,那也是他的命。”
颜墨白神色微动,不说话了。
两人双双沉默下来,周遭气氛也沉寂清宁。
半晌后,颜墨白才继续道:“对了,你方才对花谨所说的好事……”
凤瑶目光稍稍一深,扭头朝颜墨白望来,只道:“我若是料得不错,后面几日之内,尉迟雪蛮定会追来这楼兰王宫。”
颜墨白似是浑然不诧,仅是悠然随意的朝凤瑶问:“何以见得?”
“今日车行离开之际,尉迟雪蛮情绪波动,终是放不下的。对一个人彻底的习惯了,便就不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感觉了,而那尉迟血流便恰恰如此。花谨在她面前晃荡,一直都将她跟着守着,她便厌恶花谨,而待她真正的失去花谨,真正的再也得不到花谨的跟随与爱,她便会患得患失,心中空荡了。且凭今日花谨乘车离开之际,她那落寞的表情,便知她终究还是心有异样的,是以,她若能真正的想通,真正能体会到花谨的好,定会在我们离开楼兰国都之前赶来。”
说着,神色微动,话锋也稍稍一转,“墨白,差人去楼兰王宫外暗中守着吧,我担心尉迟雪蛮当真来时,会被楼兰国师等人以乱贼处置。”
颜墨白点了头,不曾拒绝。
只是,后面几日,颜墨白与凤瑶一直在王宫与国都城内晃荡,闲散游玩,却并未等得尉迟雪蛮来。
且楼兰圣上与国师的态度也越发的谦逊恭敬。
日子依旧清闲,风平浪静。
眼见颜墨白与凤瑶似是当真仅是来楼兰游玩,并无半点要开战的架势,楼兰皇帝与国师心头吊着的大石也逐渐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