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又平静的笑。
“后来。”木木说道。
“后来?”木易说道,“到井里了。”
木木忽然替老爹感到悲哀,或者说,替言语里的青蛙或是那一类人感到悲哀。
不过是从小一点的笼子到大一点的笼子,始终没能挣脱出来。
瓶口大的天,井口大的天……呵呵,本质都是一样。
“那现在呢?”木木问道。
木易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
即便离开了井,以青蛙的视觉,能看到多少东西?
限制视线的不只是瓶或井,而是心,一颗有知却也无知的含着求知的心。
继续往外说,天地何尝又不是牢笼?
在身上与心上的枷锁,一直都来自自身,与别人无关,和现实也没什么关系。
都是自己想得太多,想得太多了。
嘴角那丝笑容和下着的雪一样,其实都是身不由己。
只是雪很难有自己的思想,做事也比较盲目,更加顺应自然。
而人,则是修仙。
修仙,逆天而行!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挣脱天地樊笼,如今的平平淡淡又是怎么回事?
哪怕挨一顿打,再泡在木桶里,也好过什么都做不了。
“师傅,我想休息一下。”刘安的声音有些疲惫,不待木易同意,便靠在了墙角。
雪落在他的身上,一点点地落,也一点点变多。
但雪始终没有把刘安盖住,因为他偶尔伸手拨弄,把雪都推到地上,更是时不时修炼,以此保暖。
修炼,修的是灵,修的是身,修的是心。
刘安不记得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样的理论,忙碌之后的他倒是挺赞同的,也就那样做了。
木易听到刘安的声音,才想起院子里还有人。
当他的视线在下着雪的院子里寻觅,却发觉早已经没有了伍漓的身影。
他想问木木的,稍稍一想,就算了。
伍漓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有自己的事情,身为外人,没必要瞎操心。
而且,操心也是木木。
木木知道的比自己多,操心的应该是他。
无知者最快乐,最应该快乐,但如自己这般无知的人,为何没有那么多快乐?
“老爹,去河里吧。”木木说道。
木易想了想,缓缓走向栏杆处,看了看平静依旧的河,跳了下去。
只听见“噗通”一声响,涟漪散开,人影消失。
木木看了看天空,看了看雪,嘴角带笑的同时,身体与无奈一同消失。
消失的木木,也出现在河水里边。
河底。
站在河底,四周的景象有些不一样,但总体相差不多。
木易站着便觉迷茫,迷茫着不知道该往何处走,亦或者无法决定是走还是不走。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无法挽留……
可究竟应该是去还是留?
四周的景象没有了趣味,那便抬头,看河水之上依稀的天空,还有那根本看不到的雪。
仿佛过了千年万年,又可能只是恍惚时光。
真的过了一些时间。
木木的身影在木易身边凝聚,平静的河水有肉眼可见的波澜。
“老爹,走吧。”木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