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定要触他的逆鳞?他难道忘记了自己要扶持姬雀上位所以容不得姬雀有半点不好吗?
姬余看着姬怀少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继续说:“只要父王替母亲做主,儿臣可以保证雀哥哥登上太子之位。平夫人是以类母后而获宠,然、并无母后半分淑德,这点父王和朝臣想必都看得清楚。依照平夫人的德行和家世,纵然雀哥哥上位也有诸多不服,收服朝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如先将平夫人贬谪,之后让雀哥哥拜母后为母,名正言顺,还能给跳水的那个奴婢一个交代。”
姬怀少还是有些不忍,毕竟平夫人是他最宠爱的女人。
姬余膝行上前两步:“父王,那个女人可是时家的女儿,本来儿臣是留着让她跳点舞给母亲看解闷的,也培养母亲的高尚情操,不至于屡屡被宫中人嫌弃。雀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害死时家女子,若不给个交代,时家恐怕……”
姬怀少捂眼。打压名门时家已经很过分了,若再欺负人家,民怨沸腾,他这个王也不要做了。姬怀少挥挥手让姬余下去,姬余很乖顺地退下了。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纵然姬怀少对自己私养时家的女人不满,但按捺不住平夫人自己不争气,当年时家的事情闹得天子都来书过问,要是再来一次,天子直接撤了他的虞王都有可能,这件事不能算,只能杀一儆百。姬余看着妲媚殿的方向,勾起了冷笑。只要平夫人去了蛮荒之地,怎么样都能把她自然死亡,到时候姬雀在朝中孤立无援,本身也是一个不喜欢争权夺势的,太子之位怎么会是他的?
姬余踢着跪得酸疼的腿往回走,人逢喜事精神爽,常若平,你终于要为你多年的嚣张付出代价了。记得似乎是她硬生生弄掉了他的小弟弟,还经常在父王面前说自己外公的不是,让外公一个建平卫的卫长、领军史在朝堂黯然失色。姬余想起多年以前平夫人怀第二胎之时,处处炫耀是男孩,等生下却是个女孩,即便如此,还是获得姬怀少的万千宠爱,甚至想封这个公主为破天荒的第一个女公爵,还是在孙后的劝阻下才作罢。彼时自己的母亲刚被弄流产不久,姬余偷偷潜伏进妲媚殿,趁人不备,将公主的衣裳打开,又打开了窗户、将小公主身下的被褥弄湿、伪造尿床,之后小公主病了很久,不治身亡。很奇怪,姬余还是那么小的时候,杀起人来却感觉到了意外的快感,听到小公主死讯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弟弟终于能安息了。
平夫人原本生小公主的时候就有损身体,小公主去世又伤心过度,几下子身体再也没有生育过,姬余还嫌不够,他还要报复,整个王宫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宫妃和宫人,王宫之外伤害过他的人,他全部要报复!
姬余的杀意让他跑了起来,腿脚还没完全恢复的他差点摔进湖里,不知是谁大手一捞,免去了姬余的水灾。姬余本就怕水,在见到自己要落水之时脸色煞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平素还不错的身手完全施展不开——本来用轻功可以避免落水的——姬余扶着救命恩人站定,待恢复之后才鞠躬行礼答谢,那人忙还礼:“属下职责所在,公子不必折煞属下。”
姬余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之人,此人身高八尺有余,魁伟异常、身手敏捷,容貌平凡而刚正不阿,正是郎中令韩汤手下期门军长令狐熹。令狐熹出身贫寒,父亲原本是后宫专司倒夜壶的,后来不慎在粪池中溺毙,留下一个令狐熹,姬怀少可怜他,便破格让他去了期门军,他也争气,一路当上了军长,年少有为,只是家里实在太穷,好大了也讨不起媳妇,而且他本人似乎也志不在此。
姬余很是满意,含笑点头看他,令狐熹被看得一身冷汗,口内道:“属下告退。”便走得飞快,心中一边念着姬余龙阳之好的传闻心里发毛。姬余浑然不觉他的心思,只觉得此人可堪大用,摸着并无龇须的下巴,赞道:“卞和之玉。”
楚国昔有其人卞和,捧玉献楚王,时人不认玉,砍卞和脚,卞和抱玉而哭,楚文王琢而成宝,后世称:和氏璧。
令狐熹正是这样的玉人儿,现在不过是卞和怀中那块不被人赏识的玉,缺他这个楚文王。
不久,平夫人对外宣称身体欠安,前往北地休养——北地是虞国跟晋国买来的土地,就在齐国旁边,荒无人烟的,又时常受戎族和齐国流民的骚扰,是对平夫人最严厉的惩罚。同时,连玉婷从世妇当了嫔,封号是孝,这是在点明姬余要孝顺不要太忤逆;姬余不以为然,他正坐在廊边把玩着手里一张绢布,面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