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眼就能辨出来,我比太子的快半步。
“嗯,是比我快了。”说话的人嘴角挑起,好看,却气人。
“那么,小慎姑娘,现在别比我快了,跟着我走好吗?”
当然,不然我知道你去哪?心里腹诽,嘴上却甜甜地说道,好,自然听殿下吩咐。
绝对乖巧。
几个腾跃,我们立在了檐头。
“别从园子那边出去。”我不想被胜儿看见。天知道那个孩子睡了没有,从我死过一次以后,感觉他再也没有休息过似的,什么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你说胜儿吗?放心,今晚他会睡个好觉。”
看样子胜儿也着了他的道了,他连胜儿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从园子出去,脚不沾地,一路向西,我提着一口气勉强追着太子,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太子没有使出全力。期间他几次有伸出手来拖我的意思,却又缩了回去,宛如初婚时候。笑笑,他依然这样,却也避免了许多尴尬。
其实往西走的时候,我就知道太子要带我去哪里,果然终于到了一个墓前。
月华如练,披在太子身上,披在我们面前大墓上,剪出一个恢弘的轮廓。两侧的道林里,不时传来一两声鸦叫,提醒着这是墓地,哪怕它是皇家园陵。我第一次来,站在太子身后,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却见太子深深揖下身子,向着大墓拜了三拜。
太子没有回转身子,他说,这是采采的墓。
“我猜到了。”我想安静地不带一丝情感,我想成熟,我想有气质地说话,可是我做不到。我抑制不住身子的颤抖,抑制不住嗓子地干涩,吐字地艰难。
“这里我常来。”太子又说:“朝廷里风云莫测,你不小心也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心累,身子累,累极了,我就来这里。坐在墓前,给墓中的她说说话,说我想我娘,说我想她。两年了,她走了两年。”
“想起初见她的时候,还是在朔方,那年全国大灾,我奉皇上旨意去朔方巡查。那时候的采采是一个挥着大勺在粥厂给灾民盛粥,都顾不上擦擦脸上汗珠的小姑娘。那时候我就想,多么可爱善良朴实的姑娘啊,那时候采采太小,我不敢想和她会不会有以后。”
“到了后来,沈尚书借着小慎姑娘有疾,似有悔婚嫌疑。我是知道沈尚书的想法的,沐阳王身后有姜贵妃,有姜太傅撑腰,我孤身一人了,沈尚书不敢将小慎姑娘嫁给我,是算到我的太子位早晚要让给沐阳王。退了婚,心里那时候是窃喜的,一个人心里有了人,叫他再去娶别的女子,这是一种罪恶。”
“没想到再后来,皇上指婚采采为太子妃,我当时是狂喜的,终于,这个可爱,善良的女孩要成为我的妻子。”
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滑落,不待太子说完,我再也抑制不住放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