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城行至大牢中,却见白昶希站在牢门口看着那个久历风霜祭司。从前高大而魁梧的义父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下来,过去这么多年的锐利和能干一下子都消失殆尽了......
白昶希看见顾北城,跪下来重重的朝他磕了两个头。尽管牢房里管着的是他的父亲,但他也没有求情。挑起战争,他知道父亲的罪有应得。
顾北城迈步走进森森牢房。
祭司抬起下巴,哆哆嗦嗦的爬到栏杆边,“邶儿,你来了!”
顾北城脸上一片淡漠之色。
祭司扒着栏杆,咳了一口血出来,“告诉我,是不是他!”
顾北城盯着他的眸子看了许久然后肯定的道,“南苑白老先生帮了朕许多。”
祭司一口鲜血涌出,抓着栏杆干呕了许久。那一簪子顾北城是用了十足的力,加上无人救治和多年成疾,怕是活不下去了。
祭司咬牙切齿,牙齿上覆着鲜红的血,“白昼这个混蛋,他就是想证明我一辈子也不如他!”
包括俐城炸毁,地宫引水,白先生帮了他许多。顾北城只是说,“南苑白先生宽厚仁义,一心以苍生为己任。”
祭司疯狂的拍着栏杆,门锁处的铁链子被摇的叮当作响,“邶儿,他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白珺玉死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顾北城只是看着他,久久不语。
祭司忽而仰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也笑出来了,“我这一生都妄图摆脱他的影子,始终都不能。他一世清高,名扬千古,而我坠入阿鼻地狱。败在你的手上,我不后悔。”
他的嘴角黑血涌出,忽然往后一头栽下去。顾北城想伸手时,手却是空空的......
他没有想到义父竟然是这样死的,明明知道他当时教养他时的动机不纯,明明知道他这么多年都是在谋权,明明被他逼到无路可走。可是他死在眼前了,却没有胜利的开心。这么多年,就算是利用,他也是感谢他一场养育之恩。
顾北城拂了衣袖,看向不远处的白昶希,“送回白氏祖坟安葬,但不可立碑。”这是他能给他最大的恩赐和最大的宽容。
白昶希朝着顾北城磕了三个头,又朝着父亲磕了三个头。这才命手下替父亲收尸。
顾北城走出牢房,却是忧心忡忡。
白昶希几步追了上来,“让臣看看娘娘。”
顾北城依稀记得他学过些医术,眼下是无奈之时,也只是点点头。
白昶希把手搭在赵绫脉上,几乎是气息微弱。
白昶希道,“臣去求见叔父。”
顾北城也只是默默的点点头。他越来越疲惫,越来越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怎样的神医能够救得了他的绫儿?
......
南苑竹林
白昶希用马车拖着父亲的尸首来此。
看见广袖白衣的叔父坐在石桌前,他身影消瘦却让人有一种隔绝天地的落寞感。
白昼转身看见侄儿,又看见弟弟的尸首,无奈道,“他一生和我作对,最后也没落得个好下场!”
白昼几步走过去,揭开弟弟被黑布蒙盖着的尸身,哀声道,“我早给你说了,你斗不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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